可姚淑妃聪明一世,养的儿子却没有继承到她半分的聪明。

崔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师爷,坐在一旁看好戏不出声。

待得魏王终于骂累了,他才好整以暇的说道:“王爷今日叫我来,就是听你骂人的?”

魏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放,怒道:“我找你们来,当然是要商议大事的。”

“王妃又跟你说什么了?”崔昉淡淡的说道。

“王妃说她娘几个活不下去了,”魏王冲口而出,一下又觉得不对,咽下嘴里的话,瞪着崔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昉轻轻的摇头笑了笑。

“淑妃娘娘给王妃赐毒酒了还是赐白绫了,她锦衣玉食,又得你独宠,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魏王顿了顿,才恹恹的说道:“老四也太嚣张了,你说景儿那么小,他懂什么,老四作为他的叔叔,居然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崔昉仰头开始研究头上的藻井,这些繁复的花纹是什么?花开富贵么?

白师爷也被噎住了,周景今年十四岁整,都开始在议亲了,他还小?魏王怎么说得出口?

他瞄了一眼崔昉,见他闭嘴不肯出声,抬手抹了把脸,唉,躲不过的,强压住心里的厌恶,细细的将道理掰开了讲给魏王听。

“王爷,就算您说得对,淑妃娘娘没有自己的主意,可她的主意就是圣上的主意,也就是说圣上对您不满意了,借淑妃娘娘来敲打您。”

魏王诧异的看向白师爷,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说圣上对我不满?我是他的长子,他要是对我不满,怎么会让我执掌西北军?”

唉,那是因为你占了年纪大的先,你又姓周,圣上不想自己的军权旁落。

只怕是圣上现今也后悔了。

“好好好,圣上就算没有对您不满,可是淑妃娘娘说得也没有错,昨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大郎欺负堂弟堂妹,您说说,这个传出去了是不是您教子无方?”白师爷想,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欺负周昭又怎么了?就老二那样,他敢拿我怎么着?”魏王斜睨着白师爷,鄙夷的说道。

“福王是不敢拿您怎么样,可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福王妃她爹钱几道可是户部侍郎,您就不怕到时候他在给您西北军调拨的军需粮草上动手脚?”白师爷循循善诱,极有耐心的解释道。

“他敢!”魏王蓦地一下站起来,盯着他大喝道:“别说他钱几道不敢,就是徐仲甫他也不敢少我西北军的一丝一毫。他敢克扣,圣上第一个不会答应!”

白师爷瞠目结舌的看着魏王,没料到他也偶有聪明的时候。

“好吧,就算他不敢,可是您这不是将福王推向了肃王那边么?”白师爷也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开了话题。

魏王拧紧眉头,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么,就算老二跟老四站在了一起,也不足为惧,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崔昉终于研究完了藻井的花纹,见到两人越说越远,干脆直接的开了口。

“王爷你到底想怎么做?你是想给周昭杨荣出气报仇,还是想保住江南道的梁正道,保住你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