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成日除了哭,还想方设法找机会对那几个狐媚子下手,魏王却干脆将她们藏在了书房里,那里有护卫守着,杨氏进不去。
这时杨氏才发现,她以前在府里能横行,是因为魏王的纵容,没了他的宠爱,自己简直一筹莫展,甚至想回娘家去向鲁国公讨主意,连以前对她毕恭毕敬的徐氏都敢给她脸色看。
魏王府没有杨氏盯着,各种笑话渐渐传了出去。
白师爷气急败坏的四处救火,将府里的下人狠狠整治了一翻,那些流言才渐渐少了。
宫里的姚淑妃也没有想到,她高估了杨氏的手腕,也低估了她的蠢,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杨氏居然能亲自跟几个玩物一样的女人动手。
圣上虽说让魏王过了重阳大典再回西北,朝堂之上他节节败退输得彻底,现在他府里又这样乱,一定得让他早点走。
白师爷也焦头烂额的去找崔昉讨主意,崔昉一直在家闭门守孝,见到他嘴角周围一圈的水泡,戏谑的笑了笑。
“来,喝点茶下下火。”崔昉将茶推到他面前道。
白师爷无比的烦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砸砸嘴道:“还是你这样子惬意,不用面对那些糟心事。”
说完他立即发觉不对,讪讪的补充道:“唉,我这样说不对,瞧我这张嘴。”
崔昉淡淡笑了笑,并不计较。
“我爹娘去得早,我是在族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考上了秀才后可把老族长高兴坏了,族里合力连续摆了三天流水席。”
白师爷神色怀念,想起流水席的热闹,一张黑脸笑得如花般灿烂。
“十五岁的秀才啊,我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他举着手,强调着十五岁考上秀才的不易。
崔昉嘴角下拉,别开了脸不去看他脸上的得意。
“当然不能跟你比。”白师爷脸上的得色散去,神情怅然道:“等我考上秀才后,见识的人多了,才发现自己不但与你不能比,就是与府城里的那些读书人也远远不能比。读书要银子,人说耕读诗礼之家,是几十年上百年累积的底蕴,我出生的地方穷极了,只有耕没有读,我是吸光了全族人的血才考上了举人。”
白师爷说到这里,脸上弥漫着无尽的痛楚。
“我考上举人后开心得差点失心疯,忙想回族里去跟老族长报这个天大的喜讯,给祖宗上柱香。”
白师爷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崔昉不做声,只是替他一杯杯的续茶。
他知道那一年白师爷的家乡突降暴雨,山石垮塌后将他的村子全部淹没掉,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