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连同……你去哪里了?”
曾连同不由地一怔:“宁慧,我在,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
闻言,唐宁慧嘴角似溢出了一丝笑意,头一侧,便深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旧是如此。唐宁慧又迷迷糊糊的,甚至还睁了眼,茫茫然然地瞧着他问:“连同……你去哪里了?”
曾连同以为她醒转了,一边摆手示意丫头去请旁边房间候着的医生,一边应她:“是。宁慧,我是连同,我是连同。你醒了吗?
却见她怔仲地看着他,全然没有焦距,手吃力地往上,一点点地触碰到了他的脸,痴痴地呓语呢喃道:“连同,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总是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和笑之?”
说罢,唐宁慧的手便颓然垂下,似再无半点力气一般:“连同……你回来,好不好?”
曾连同小心翼翼握则会她的手,身子因她这几句无意识的话疼的都在颤抖,恨当年怎么会就离她而去了呢。他猛地扬手在自己脸上“啪啪啪”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宁慧,对不起,对不起……”
曾连同说:“宁慧,对不起。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是我太轻易的放开了你的手。”
“宁慧,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车子里,你靠在我的肩头,笑之在我怀里,我看着你们,那一个刹那,我就想,如果就这么的天长地久就好了。”
“宁慧,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你想怎么样都行。哪怕,哪怕是带笑之离开我……哪怕你们一辈子再也不见我!”
“宁慧,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是唐宁慧已经无力地阖眼,歪着头又晕了过去。
医生等人进来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只说她还处于无意识状态。
唐宁慧半梦半醒间又会因为伤口喊疼喃喃地唤他:“连同,我好痛好难受。”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曾连同只恨不得那伤口在自己身上,什么疼痛都由他来受去,他急的与她一样的冷汗淋漓,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挣扎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不多时,唐宁慧便又会昏迷了过去,喃喃地叫他的名字:“连同,连同……”
某一次唐宁慧疼把身子蜷缩成了虾子,:“连同,好疼,我好疼……”她其实说得犹如蚊吟低微,只是泪水沿着眼角线一般地滑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曾连同替她擦拭,可是她怎么也停不了,满手满手的晶莹的泪珠子在掌心凝成了一滩滩的水洼。
曾连同心如刀割,实在是受不住了,咬着牙沉吟了半晌,抬头对那位年轻的顾医生说:“给她打吗啡。”
这位顾医生因那日在急救房前挺身而出,由此获得了全院的尊敬,更是受到了院长的表扬。因大家都觉得只有他可以制得住曾连同,所以在全院一致通过下,被派了来驻守在唐宁慧病房边的一间病房,专门负责照料唐宁慧。
顾医生固执地紧,那固执在程副官和侍从嘴里便是“傻冒一般的勇气” 、“有种孤胆”,他此刻又傻气发作了,摇着头道:“连先生,我已经说过了吗啡打了会上瘾的。打了第一针就会有第二针,第三针,不停地打下去,瘾头越来越厉害,戒不掉的。”
曾连同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医生的白袍子,目光似钉子一般,牢牢地钉着那顾医生,磨着牙道:“她如今这般的疼。她受不住了。我说了给她打吗啡。给她打!”
顾医生竟毫不畏惧:“我们中国人无知,把吗啡当作戒鸦片的灵药,从国外引进过来。哪里知道它的毒瘾比鸦片害厉害。那吗啡打得多了,日后只有靠吸食海洛因了。有道是,最毒无如海洛因,吗啡虽烈逊三分。高居鸦片红丸上,北地人多白面称。曾先生,你究竟是想救她还是害她?你仔仔细细想清楚。”
顾医生离开病房前,坦坦然然地道:“要打也可以,我必须等病人完全清醒了,跟她说明情况,征得她同意后再打。”
医院这次也算派对人了,曾连同对那软硬不吃的顾医生竟然无计可施。他内心深处知道这位顾医生说的话字字在理,可是每每看到唐宁慧痛苦的模样他便想狠心给她打针。
唐宁慧时醒时睡,多半处于意识不清地状态。
☆、第43章
唐宁慧是在昏迷了大半个月后的某日才算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