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扯着自己的手臂,斩钉截铁地道:“我不去,你放手。否则我报警了!”被他握住那处隐隐生痛,仿佛她心里的某处一般,被热铁烙过,又烫又疼。
她的声音冷到了足以将物体冰冻:“秦慕天,我们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请你有点绅士风度,放开我。”
两人相处以来,他素来都听从她的,几乎从没有过违逆。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又疼又宠的。可这次他似乎也铁了心,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一直将她拽到了他的车子里:“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为何我会这么对你吗?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保安大概从监视器那里看到了异状,小跑着过来道:“楼小姐,需要帮忙吗?“她提高了声音:”请帮我……“报警两个字最终消失在他和她的唇齿间。他居然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口。她张嘴想喊,他却借机扫荡……她握起拳头,推着他,用膝盖撞他,可他却好像铁板一般,没有半点抗拒。
好半晌才将大口喘气的她放开。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转头很不好意思地朝保安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知道的,女人有时候爱无理取闹。”
那保安免费看了一场“热辣”的表演,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忙连连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这位男士天天与楼小姐出入小区,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
她的唇畔、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她伸手用力地擦拭,试图将它抹去。
他的眼神绝望而痛苦,却又带着一种焦躁的狂乱,那神情竟让人有种错觉,他似乎丢失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似的,如此失措o 她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任他替她系上了保险带。
车子穿出了市区,上了高速,一路向北驶去。两人皆不说话,暖气里有种窒息的冷凝。
她一直别过头,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农田、屋舍不停地在后退,一路行去,感觉越来越简陋,天色似乎也越来越阴沉了。到了后来,不停重复的景色,看得倦意袭来,再加上几天的旅途总归是劳顿的,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车子依旧在动。可外头居然在下雪,大朵大朵的雪从车头处辗转落下……纷纷扬扬,一团团,一缕缕,一絮絮,宛若无数盛开的白花飘零……她的身上盖着一件他的黑色呢大衣,鼻间萦绕的,都是专属于他的气息。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开那件大衣,仿佛那里头有致命病菌般,扔在了届座上。她没有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捏了捏紧,轻吸一口气后,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她正眼也没有看他,转头瞧了外头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高速了,这里的公路很简陋,却也不是电视台专题片中那种最差的黄泥石子路,是条黑黑的柏油路。
又开了好一会儿,到了柏油路的尽头,已经进山了。他停下了车子,替她拉开了车门。寒风一下子呼啸而至。可站在路边,爷头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群山间云雾缭绕,虽是寒冬,山上却依旧黄绿相间,如画般的景色,仿佛不在人间。若是现在情景不对,场合不对,她还想赞叹一声真漂亮。
他将他的大衣递了过来,只吐了两字:“穿上。”此时温度已经极低了,吹来的时候带着刺骨的冰寒,雪依旧在飘,纷洒摇摆着辗转而下。她穿得有些单薄,风呼呼而来,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走一般。
她却不肯接,别过头去,只是用双手抱紧了自己。她就这个倔脾气!他一把扯过她,将衣服罩在了她身上,并扣上了扣子,声音低沉却带了严厉的威胁:“你敢给我脱下来试试。”
他甚少用如此的语气与她说话,可不知为何,听到耳中,却仿佛带着一种威胁的宠爱和亲昵。她怔了一下后,才伸手想扯衣服,指尖碰触到了柔软的毛呢布料,又摸到了冰凉如水的扣子……最后还是止住了。
而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v字羊绒衫,已经走在了前头了。风一吹,黑色的裤脚便如同打摆子一般,随风乱舞。她咬着下唇,慢慢地跟了上去。那是她当初送他那件。
最先入眼的是一幢两层的低矮楼房,露着红红的砖头和灰灰的水泥。有个老人正站在屋檐下搬干柴,眯着眼睛瞧着他们来的方向。不过几秒钟光景,那老人已经快步走了出来,朝他们迎了过来,是一个有些岁数的老头,灰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朴实而苍老。
秦慕天仿佛变脸似的,一下子就挂了温和灿烂的笑容,客气恭敬地打着招呼道:“阿三伯,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