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并没有加深观众们的代入感，反而将观众们的视野给完全剥离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毫不相关的旁观者。

在拍摄过程中，镜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监控，冷冰冰地、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这个世界中男主角的生活。

男女主角恋爱时的甜蜜被消解了，分手时的痛苦自然也被消解了，这种方法能够让观众们感受到主角的情绪波动，却又仿佛隔了一层镜子，不会引发内心中太剧烈的情感波动。

裴谦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电影是一种艺术的表达形式，但同样的剧本交给不同的导演来拍，却能拍出完全不同的作品！

这是因为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导演会不断地加入一些“私货”，拍摄的手法、电影中的各种细节、讲述故事的节奏……

这些全都会影响观众们对于一个故事的观感。

有些看似非常无聊的剧本经过个人风格浓烈的导演拍摄之后，就变成了影史中的经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显然，朱小策对于这个故事的理解，和裴谦的原意完全不同……

而导演显然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拍摄的，所以在剪辑和做完后期之后，整个电影已经完全偏离了裴谦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

原本的“毒性”被消解得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悯。

女主做的事情非常可恶，但观众们却又对她恨不起来；

男主角明明很惨也很蠢，但观众对他的情绪却只剩下了一种淡淡的同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而在男主角终于获得巨额财富，似乎成为一个上流人士的时候，观众们也并不为他高兴，反而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已经迷失了自我。

观众们对男主角的观感瞬间变得陌生，能够感觉出来，在物质和金钱的漩涡中，他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

财富并没有让他成为人上人，反而在操控着他的人生，让他变成了一个可怜虫。

最后，路知遥饰演的主角被张祖廷饰演的评委算计，身败名裂而且欠下巨债，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而大屏幕上，被评委选出来接替他的那个女人，在做着和他之前几乎一样的事情，故事似乎进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轮回之中……

荧幕黑了。

电影至此结束。

片尾曲响起，歌声中透着一种别样的哀婉和凄凉。

这本来是林如仪饰演的女主角在参与选秀时唱的那首歌，被评委们狠狠地挖苦、讥讽，说她五音不全，那时候并没有给观众们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然而放在片尾之后，这首歌的唱法似乎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变化，两个版本相互对比，就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味。

裴谦看向影院中的众人。

怎么回事，这个结尾还不够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