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生等了一中午也没等来爸爸,一觉睡起来日头都西斜了,还没见爸爸回来,溜下床,踮起脚看桌子上有晾好的凉白开,就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出到巷子里,大夏天的,老人们闷热的睡不着,都在外头盛凉。

大家议论她爸爸,超生也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墙角听着。

程春花和陈月牙都是从二十里外的程家庄搬进城的,在农村又都是邻居,嫁的还一样是部队复员的军人,张虎和贺译民俩原来关系又一直很好。

俩女人之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个比较。

贺译民还能不能回厂继续工作,大爷大妈们都有自己的看法,哪一个的,超生都想听一听。

“你们看着贺译民回来没,他那工作问题解决了没?”胡同口张大民家妈马大姐见王大妈出来遛弯儿,问说。

王大妈的儿子张刚在厂里当车间主任,对这事儿比较清楚。

她拍了把大腿说:“我听我家刚子说,贺译民到厂里去,压根儿就没找着书记,厂长倒是很想帮他,但现在的钢厂,书记说了算,所以,他那工作,怕是没戏了。”

“为啥呢?”马大姐反问。

王大妈说:“咱的体制就是这样,原来大家认真工作,靠的是啥,党性和自觉,还有g委会监督着,谁要敢搞贪污,投机倒把那一套就革谁的命。现在钢厂工资又不高,活儿也不多,g委会早撤了,那帮子领导也没人监督了,能巴结领导的就能上得去,你要不会巴结领导,逢年过节不懂得给领导送点东西,在钢厂里就没有出头的时候。更何况贺译民跟书记还闹过不愉快呢,书记要一躲,谁还能安排他的工作?”

“哟,那贺译民上哪儿找个工作去,现在一个工作可难找着呢。”马大姐叹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