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陈月牙进了屋子,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件青色上衣,五十出头的老阿姨。

这不正是胡婶婶?

“婶儿,回家吧!”陈月牙说。

胡婶婶伸了三根手指头出来,使劲在空中摇了摇说:“就三个月,三个月呐。”

去年的7月,胡婶婶的儿子胡俊作为一个有思想,热爱祖国,时刻想着进步的好青年,写了一封信给本地的领导,陈述了大革命对于祖国发展的种种不利,要求国家立刻停止这种文化运动。

然后,他就被抓到了劳改农场劳改了。

三个月后,领导人正式宣布文化革命运动结束,但是胡俊没有等到这个好消息,在劳改农场里失踪了,农场报亡,但是,尸体一直没有下落。

不过,在大家的认知里,他肯定早就死了。

“咱走吧,咱不想这些。”陈月牙低声说。

“就三个月呐,他要能熬三个月多好!”胡婶婶揩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对命运的不甘,和对儿子的不舍,追忆。

陈月牙苦劝了半天,她才站了起来。

她刚出门,扶着胡婶婶拐了个弯儿。

就见包着红头巾,穿着绿底红花大棉袄的超生,抱着一条不比她短的大肥鲤鱼,一脸凝重,雄赳赳气昂昂的,两只小短腿迈着大步儿的,正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