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霁:“您能这样想,也好。”
“不必悲切,上苍残忍,夺走了我的儿子,你的兄长;可上苍也宽仁,又给了你一个兄长、我的儿子。”尹夫人说着,转头望去了门外,苦笑道,“也是咱们尹家堡厚颜无耻了,竟拿堂堂晴空公子做儿子,这事儿埋在心里即可,切勿传扬出去,惹花前辈难做。”
“没有。”花雨霁舌根发苦,“他不会难做的,反而还会感激涕零,他很乐意,很高兴,也很感动。”
尹夫人皱起眉头:“净胡说。”
“相信我。”花雨霁清澈的眼底有水光闪过,墨色的眸子柔柔一转,“若是花雨霁知道尹家如此待他,他做梦都得笑醒。”
时至今日,他越发理解花静言的所作所为了。
花静言受如空师太救命之恩,劳如空师太照顾,认为义母,在得知如空师太有死劫之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化解,以命换命。
反观自己,不过和尹家堡月余的情分,便结了如此多的缘,更何况花静言呢,如何能轻易放下?
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有自己的“放不下”、“舍不得”。
花雨霁上前一步,轻轻将尹夫人圈在怀里,柔柔唤道:“娘。”
尹夫人一怔,也不知怎的,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滴落在地。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了。”尹夫人拍拍花雨霁的背,后退两步,有些仓促的抹去眼角泪痕。
终于,腊月二十八日到了。
整个广陵城最有福气的女人来给花雨霁梳头,墨黑如丝绸的头发披了一身,女人拿着檀木梳子,无需用力便可一梳到底。
女人趁机夸奖道:“姑娘这头发柔软飘逸,当真是极好的。”
花雨霁:“……”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花雨霁一把抢过梳子,把那女人吓得一哆嗦:“姑娘?”
花雨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梳好就行。”
女人会心一笑:“姑娘,这可是规矩,是祝福的话,不用害羞的,三梳儿孙满地。”
花雨霁:“……”
梳好了头,穿好了嫁衣,披上红盖头,花雨霁被众人簇拥着坐上花轿。
在轿子里,他没型没款的把红盖头一掀,双臂环胸,翘起了二郎腿。
这轿夫的技术还不错,走的挺稳,一点不颠。
远远地听见吹锣打鼓鞭炮齐鸣,想是抵达了谭府。果不其然,花轿落地,一个盛妆幼女掀开车帘,跟在旁边的媒婆伸出手来搀扶,花雨霁也不扭捏,只想赶快走完流程。
走出轿子,媒婆被自动自觉的退开。
花雨霁的视野有限,只能看见自己脚下方寸大的面积,原地等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逐渐靠近自己的气息。
媒婆在旁吆喝道:“背新娘喽!”
花雨霁一愣,险些忘了这个环节。
白云阔背过身去,蹲下,花雨霁迟疑片刻,还是趴了上去,随着双脚离地,他被白云阔背了起来。
鞭炮再次炸响,喜庆的音律贯穿在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