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阔浑身一颤,他想起来了。

舒烨到万殊楼挑衅,他和花雨霁分开行动回到了云顶之巅,然后……然后他好像中了邪,迷迷瞪瞪的任凭一个声音带着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省悔崖,然后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幸亏后面紧跟着的洛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然后后面的执法长老紧跟着抓住洛维,路一之再抓住执法长老,边野再抓住路一之,外带一串云顶之巅弟子,跟穿糖葫芦似的,浩浩荡荡一串人吊在省悔崖边上。

下方是云顶之巅的镇山神兽,上古火龙。有上古之力的压制,封闭了他们的真元,不得御风,所以只能用蛮力往上拽。

“小心小心,轻点扯,你再把我裤子拽掉了!”

“坚持住,用力用力!”

“白公子,你可长点心吧!”

惊呼声,喧嚷声,叫骂声,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白云阔一句也没听见。

他很迷茫,那段随着上古之力一并冲入他脑袋的,那段记忆……

眼前的景象变幻,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漫天血云,到处都是恶鬼的哀嚎,到处都是杀戮之音。

在此一片狼藉的环境下,有人在背后叫他:“清泉。”

他浑身一颤,本能的转身看去——

师哥!?

不对,是玉虚。

他很慌张,修行近万年,却从未如此害怕过,他只是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人会消失。

天空的云全都变成了鲜血的颜色,雷电齐鸣,罡风怒吼,层云越积越多,终于不堪重负,沉沉的压了下来。

天塌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花雨霁说:“江水为竭,天地合并,六界覆灭,这就是天塌。”

白云阔有不好的预感:“你……”

他却是笑了一下,仿佛早有预料,坦然的叫人心惊:“你觉得,天地为何会孕育古神?超越所有生灵,仅次于天道之下的先天祖神,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白云阔心口震荡,恐惧足以化成实体,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玉虚……”

他很残忍的补充道:“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去死,为天地献祭。”

“不!”他嘶声力竭的喊道。

紧紧拴在掌心的手溜走了,那个影子,刻骨铭心的影子,朝远处飞走了。

他以元神为食,肉身为祭,奉献给了苍生,将天托了起来!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残垣断壁,他的神力复活了万物生灵,细雨熄灭了火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草木新生,一缕阳光穿透乌云,凄凉的洒在涓涓流淌的小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