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折腾出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跑回到我妈身边。
“你明天非感冒不可。”我妈摇摇头,但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
我嘿嘿一笑,和她一样靠在车上,安静的看着教堂,又看看她。
妈妈穿着一件很漂亮的黑色羊绒大衣,带着黑色的皮手套,头发潘得一丝不苟,化了妆,很漂亮很漂亮。
就是那种,如果我长得像她,可能我的大部分烦恼就不存在了。
可是她刚过了四十岁,四十岁之后是五十岁,五十岁之后是六十岁。
妈妈也会老的。
看着教堂旁边的一道斜坡,我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大雪天的晚上,我爸爸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接妈妈下班。妈妈那时候在一家小营业厅里对账到深夜,看到爸爸和我出现在她单位门口,还特别不高兴,埋怨我爸胡闹,孩子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我那时候那么小,怎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
妈妈单位离当时的出租屋挺远的,我爸在那么冷的天里骑车,愣是累的满头都是汗。我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妈妈坐在后座,三个雪人在空无一人的夜里数着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跋涉几千米回家。
我爸骑上教堂边的斜坡时,一不小心就摔了。幸好地上有很厚的一层雪,我穿的多,像个肉球一样滚出去很远,却毫发无伤。我记得我躺在地上,因为衣服太厚了而爬不起来,远远看着爸妈连滚带爬地趴在我这边赶。
他们一起喊着我的名字:“耿耿,耿耿。”
我觉得他俩焦急的样子好好玩,于是傻缺的咯咯笑了。
突然有些鼻酸,我们都熬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