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已经和他的尊严紧密不分。
记忆中的少年余淮越是闪闪发亮,现在这个活在谎言里的男人,就越让我心疼。
我居然还曾经在他面前提张三的近况、李四的新工作、王五的留学生活……
何其残忍。
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也不觉得可惜。
他却实实在在地失去了。
我想给β打电话,虽然她总是不着调,但是有个人说说,至少有缓解心中的焦灼。
现在才发现老朋友是多么重要。
我和余淮之间的过去,即使我记得再清晰,时至今日也没有办法再和新认识的人说起。少年时代的东西,再怎么纯正鲜活,被我在这个年纪讲出来,也难免荒腔走板。
我从小就不怕别人笑我,但我怕别人笑我和余淮。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
我不想让β她们知道余淮的近况——这种无奈并不是耻辱,也不是失败,我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维护喜欢的人的形象。
不是,不是。
但我就是不想。
余淮小心翼翼地避免和任何人联络的举动,假装自己已经飞回美国继续读书的样子,都很可笑,我一想却会疼得翻滚。
第三次竞赛失利,他走出阴影时对我说,林杨可以,我为什么不能重来呢?
你还想重来吗?余淮?
我有时会在夜里跑到市一院门口中,然后停步在病房门口;有时会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绞尽脑汁地想要对他好,绞尽脑汁到觉得把他当年对我所有的好都回报出来也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