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

不论开快还是开慢,最后都终于回到她宿舍楼下,把车停下后,他倾过身叫她:“守守,醒醒,到了。”

她睡眼惺松,还有点迷糊:“嗯……到了?”

暖气吹起她几根发丝,痒痒的拂在他脸上,他觉得应该是错觉,因为她的头发剪得那样短,怎么会被暖气吹到自己脸上?可是她的发丝很,带着一点她独有的清甜气息,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唇已经落在她的唇上,跟想像中的一模一样,仿佛最柔嫩的蕊,楚楚令人不忍深触。他不敢动,只是这样轻轻一触,就此停留,他竟然不敢动。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两秒钟后,她才用力推开他,打开车门,有点踉跄逃也似的跑掉了。

他使劲摇了一下头,仿佛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只犹豫了几秒钟,他就下车追过去。他在楼洞里追上了她,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抓着她的手腕,她开始挣扎,他很干脆的将她按在了墙上,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一种不可理喻的霸道,狠狠的吻下去。

守守脑子里轰然一响,仿佛整个人都炸开来,血统统往脸上涌。如果刚才那一触只是蜻蜒点水,现在的他几乎带着近乎野蛮的掠夺。他的手臂将她牢牢困在墙壁与他的怀抱之间,她透不过气来,肺里的空气几乎都被他挤出来了,他攻城掠地,而她节节败退,她开始害怕,只觉得惶急,因为只有易长宁这样亲过她,他甚至比易长宁还霸道,辗转吮吸,不放过她的每一分甜,只觉得不够……不够……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碎了才好……那种渴望的叫嚣一旦觉醒,再也没办法平息,只有贪娈的吻着,更深更深地吞噬……直到她凉凉的泪珠沾在他脸上,他才有点恍惚的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他的手还撑在墙上,保持着将她围在自己怀中的姿势,可是他渐渐明白过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泪流满面,只觉得一切都是模糊的,在泪光中,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扭曲的不可思议……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终于推开他,转身往楼上走。

“守守!”他着了急,可是不敢再伸手拉她,跟着她上了两步台阶:“我错了……我喝高了……守守……”

她没有按电梯,她步子很快,上楼梯,他跟在后面,一直跟着她到了楼上。她边流泪边找钥匙,他叫她的名字,可是不敢再碰她:“守守,我错了。我糊涂了……守守……你别哭……”他从来没有这样心慌意乱,仿佛手足无措,就像小时候闯了,打碎父母的结婚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终于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进去,把他关在外头。她没有力气再动弹,腿一软就坐在了地板上,后背抵着门,只觉得冰冷的,就那样贴在身上:易长宁……易长宁你在哪里?

你答应过要娶我,要爱我一辈子,不让我被别人欺负,你在哪里?

过了几天是守守外祖父的生日,虽然不是整寿,但她提前差不多一个月就准备好了礼物,打起精神回家去给外祖父拜寿。

凡在国内的儿孙辈们都回来了,济济一堂,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老人。一年一度除了除夕,就数这天最热闹。老人家看到守守更是高兴:“丫头!今年送我什么?”

她笑着拿给外祖父看:“笔洗。”

东西是清代的,并不贵,青的松鹤延年,取个意头罢了。外祖父果然很喜欢,又说:“还是丫头对我最好,知道我喜欢什么。哪像沂勋那小子,就送我一套奥运门票,蹿掇我这把老骨头到时还去看开幕式。”

盛沂勋是她的大表哥,听到自己被点名,于是开玩笑:“爷爷这么多年最偏心守守,要是换了守守送您门票,您又该说,还是丫头有孝心,早早就打算陪姥爷看开幕式了。”

老人家大笑:“不得了,这混小子,连我的说词都猜得到。”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哄老人家开心,甭提多热闹了。吃过长寿面后守守又陪着姥爷在走廓上溜弯儿。老人家快九十岁了,可是精神很好,根本不用人扶,步子迈得比守守还稳当,一边走就一边数落:“丫头,最近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守守伸手摸了摸脸,说:“实习有点忙,正好当减肥了。”

“胡说,”老人家虽然是呵斥,可是仍是疼爱的语气:“小孩子减什么肥?再说我就不明白健健康康不捍?非得瘦得像排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