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守几乎没有表情的走进办公室,电脑旁放着一盒小小盆栽,是江西送给她的滴水观音。冬天里绿叶好像有点发蔫,她拿了小喷壶洒水,仔细地往叶子喷营养液。

然后坐下来,泡杯杏仁茶。这是宋阿姨在家替她做好的,只一冲就可以了。一勺糖,两勺糖,她很爱吃甜,幸好外婆从小按时带她看牙医,出国后叶慎容管她管得更紧。长智齿的时候她痛的死去活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疼起来不要命,眼泪汪汪地去拔智齿,喝了整整三天的粥,但三天后立刻生龙活虎,重新做人。

这世上什么伤都可以痊愈。

她喝完杏仁茶,又跟另一个编导交流意见,然后看片子,选资料,几乎把一周的事情都做完了。

走出大厦的时候,才发现天色早已经黑下来。

路灯已经亮了,无数盏射灯影灯投映在大厦上,勾勒出建筑伟岸的轮廓,而不远处就是主干道,车声呼啸,隐约如轻雷。

她走出西大门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刚拿出手机来,却看到路边有部再熟悉不过的车子。

黑色的道奇,他开惯了的美国车。

守守没有停,接着往前走。冬天的夜晚很冷,她口中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他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守守走出了一身汗,给纪南方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关机。

听筒里的女声一遍遍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

中文说完,又是一遍英文,英文说完,再重复中文……守守觉得脚发软,再也走不动,而手也发软,终于挂掉电话,转过身来。

他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