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来之前他只是怀疑的话,那么跟梁宝生面对面交谈,则让他对自己的怀疑多了份肯定,一个人说谎无非两种可能,保护自己或保护别人,看梁宝生的态度,他对秦晓荷没什么私人感情,那他的目的就是前者,他在证明秦晓荷的同时,其实也证明他自己没有离开过,在间接给自己提供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样吧小鸟,我们分开行动,我负责查梁宝生,你把其它几个人的情况查一下,」舒清风交代完,又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行吗?」

萧鹞没说话,听到旁边传来咯吱咯吱的握拳声,舒清风从善如流,「看来是没问题。」

第四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人分工合作,经过舒清风一天的言传身教,萧鹞已经掌握了该如何在不同场所适当改变身分的要诀,他调查得很顺利,不过收获不大,倒是舒清风那边搜集了不少资料,在两人的整理分析下,梁宝生这个人的疑点愈发地多了。

梁宝生喜欢赌马,在挽香工作期间就为此借过数次高利贷,不过金额不多,都勉强还上了,最高的一次是十万,就是在张建明被杀的前几个月,后来他还上了,不久就辞了工作,另谋新职,现在也没停止赌马,不过因为薪水较高,日子倒还过得去。

看完后,萧鹞首先的反应就是——「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当时没人追查?」

「因为你们都戴了有色眼镜,」舒清风得意洋洋地看他,「你们所有人都把重点放在袁泰祥身上。」

当时事件一爆出来,跟张建明关系好的同事们都很激愤,更别说新闻报纸都一面倒的把矛头对准袁家,萧鹞承认他当时的心情也被左右了,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梁宝生这个人很有问题。

梁宝生在酒吧做警卫,对周围环境很熟悉,也认识张建明,又手头拮据,急需用钱,而且他做了伪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跟这个案件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推理,没有实证,就算把梁宝生抓去警局,也最多扣留他几十个小时而已。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舒清风。

「过了这么久,就算有线索,现在也查不到了。」

舒清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突然啊了一声,萧鹞以为他想到了,谁知他揉揉肚子,说:「我饿了。」

天已经黑了,这两天他们为了查案,都是随便凑合一下,萧鹞本来想提议在家做,看看舒清风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临时改了主意,说:「不如出去吃吧,想吃什么,我请。」

「去面记汤包吧。」舒清风说:「好久没吃面食了,有点馋。」

软软的嗓音,经由精英大律师口中说出,有些惹人发笑的违和感,萧鹞最经不起他用这种腔调跟自己沟通,当下二话不说,拿了车钥匙带舒清风出门,完全没去想那个汤包老店跟他们住的地方隔了大半个城市那么远。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们吃完了饭,在回去的路上又遇上塞车,车流拥挤,根本开不动,萧鹞看看gps,另选了一条路,在岔路口把车拐出去,顺小路回家。

可是定向装置好像在故意捉弄他们似的,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半小时后,舒大律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鸟,你不识方向吗?」

「认识啊,正前方是南,那边是东,我们家在东南方,所以方向我没弄错,是这路曲曲弯弯,转不过去嘛。」

振振有词的反驳,舒清风掩住额头,「好吧,你只是不认识路,萧船长。」

「因为海上没有障碍物,认准方向直线走就好。」萧鹞解释完,做出结论:「所以我讨厌在陆地上驾驶交通工具。」

「让我来吧。」

舒清风跟萧鹞交换了座位,自己来开,可是这条路他也不熟,左拐右拐,不仅没有接近目的地,看方位似乎离得更远了,同样三十分钟后,萧鹞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也是路痴吧?」

「我没走错路。」

「可是律师先生,我们要去东面,而现在车头冲着的方向好像是西。」萧鹞说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叹道:「看来你就算不晕船也做不了船长的,你连最基本的方向感都没有。」

这次舒清风不说话了,看萧鹞的眼神里多了份狠毒,冷冷说:「小鸟,不要给我杀人灭口的理由。」

萧鹞跟他对视三秒,然后趴在桌板上大笑起来。

这个精明阴险心狠手辣的大律师居然是路痴,这件事说出来没人会信,可是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他终于明白了当初舒清风会放弃做船长的原因,除了晕船外,还没有方向感,这对海上工作者来说是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