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要的结果,倒真的放下心了,打算就这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等沧海桑田,他的二公子终有一天只记得他。
于是,晏凉去到哪白狸跟到哪。晏凉睡觉,他蜷做一团守在他枕畔;晏凉吃饭,他便躺在他大腿上,张嘴等晏凉投喂;晏凉看书画画,他就懒懒的趴在砚台旁,不厌其烦的盯着晏凉沉静的侧脸看。
有时晏凉心情好,会用针扎破指腹让他品尝自己血的味道,这时候白狸是最欢喜的,小心翼翼的舔舐,觉得自己是赢彻底了。
白狸很想问晏凉,现如今他到底忘了季珂没有,要多久才能忘得干净彻底?他虽活了许久,但却对情感这种东西一无所知。
“度昱已经安全回到无厌山了罢?”一日闲来无事,晏凉对着懒洋洋晃着尾巴的白狸问。
白狸蹭的一下从桌案上站了起来,抖了抖周身的毛:“二公子随我来,我带你看看如今无厌山的状况。”
晏凉也不多问,搁了笔,随白狸出了院门。无生海底没有日光,终年暗沉沉的,回廊上点了无数琉璃灯,晏凉跟着雪狐在回廊里转转悠悠,原本熟悉的院子在幻境里却似没有尽头,行了得有盏茶功夫,回廊的尽头是一处空阔的谷地,谷地中央是一汪泉水,倒影着满天星辰。
“二公子,那是云外泉,你想见谁,心中默念他名字就能看到。”
“原来云外泉在这里。”晏凉记得自己有过这个设定,云外泉并非固定在何处,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也可能踏破铁鞋都寻不到。
雪狐伶伶俐俐的纵身跃到晏凉身上:“是了,我差点忘了这本书里的事物,你比任何人都熟悉。”
晏凉只得抱着白狸走到泉畔,心中默念度昱的名字,果然,明如镜的泉水上映出了度昱的脸,此刻他正坐在案边望着窗外发呆,用手支着头眉间紧蹙闷闷不乐的样子,江昭弯下腰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喃了几句,度昱面色非但没有转晴,反而眼眶发红……
“进不去无生海,就意味再不管凉哥哥了么?”
江昭极低的叹了口气:“阿昱,我再想办法。”
度昱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别别扭扭的挣开他的怀抱:“再想办法再想办法!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了许多次了,可你的办法不是打发温冉,就是唬我。”
江昭抿了抿唇,只再次将度昱抱住不言语,度昱不闹了,他也明白这事儿不是他闹就能有解决的,方才不过是仗着江昭宠他让他,有些小脾气发泄罢了。
“阿昭……”沉吟许久,度昱喃喃道。
“嗯,我在。”
度昱放轻了声音:“你一不说话,我就担心。”
江昭在他脸颊处蹭了蹭:“担心什么?担心我又不能说话了?”
“嗯……”度昱老老实实的应了,转过头去认认真真的看着对方:“阿昭,这一次我虽回来了,但若凉哥哥一日未归,我心是不会安的。”
江昭也认认真真的望回去,捧着他的脸在他眉间落了个吻:“我明白。”
彼时的无厌山飘着细细的白雪,而无生海底平静寂寥一片。
明如镜的泉水掀起波澜,倒影着度昱江昭的幻影瞬息碎了,水面再度恢复平静时,只剩满天星辰。
白狸也学着江昭的模样,在晏凉肩窝处蹭了蹭:“你怎么不看看你的男主?”
晏凉声音无波无澜:“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