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缓缓将下颌靠在她发顶上,“我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整理一次资料,是不是吓到你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摇头,他垂下眼睑,默了许久,才低声询问“会不会怪我没告诉你?”

“不会,你肯定不想提,我能理解。”就像她一样。

他闭了闭眼,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启,“冉冉,你不知道,我回来那天,得知我父母双双去世,而我……我觉得还不如让我去死。”

“爷爷一夜间白了头发,我当时情绪完全失控……”

“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不要想着控制,去把情绪发泄,把负面情绪转移了,慢慢会好的。”

“爷爷听了建议,注册了星光影视,让我去当演员,他想让我在演绎生活百态里,体会到生命的美好,所以那时候我什么都不顾,只知道全心全意投入……”

所以,他才会懂得那么多,这些都是无心插柳的事了。

冉冉静静依在他怀里,听着他淡淡地诉说这些年的过往,在心里渐渐勾勒出一个鲜明的少年形象,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他没有回避,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去面对去回击……

……

深夜,这个城市的另一角,正明山半山别墅胡宅的二楼书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扇耳光声音。

薛文茵按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不敢置信地抬头,胡畅纬……竟然敢打她?

她的脚边,四周散了许多报纸,如果仔细看,这些报纸全是泛黄的旧颜色,显然存放年代已久,她愤愤握紧手中来不及放下的一张报纸,心中盈满怒气大喊“我哪里说错了?既然你有齐光毅的把柄为什么不拿出来用?tsd!只要把这事扬出去,他的形象肯定大受打击,什么圈子都呆不住了!”

底下的旧报纸,有部分除了和齐光毅家一样,报道特大车祸新闻,还有少部分是冷门小报,上面报道的是齐氏独子遭绑架一案。

薛文茵想不通,胡畅纬所在的胡氏一直针对齐氏,她以为,胡畅纬定然是乐于看到齐光毅受到打击,不想,她正准备把千辛万苦搜集到的小道消息扬出去,竟然在胡畅纬的书房里找到一叠旧报纸。

一看到这些资料,她认为对方和她一样,默默地准备着,想憋一个大动作,是以立刻把她打听到的齐光毅有tsd,即是一般通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告知,谁料对方呼了她一个耳光?!

胡畅纬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在散了一地的报纸上打量,像毒蛇一样的目光最后定在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身上,“谁让你进我的书房?”

薛文茵猛地后退一步。

他说话时语气并不重,却让人听出阴森森的味道,她忽地想起对方平日里的暴戾,这个男人,看起来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事实上,绝不是个好糊弄的对象。

她蓦然有些后悔刚刚说话的语气,立刻换上一副娇弱的姿态,“人家就是想来帮你收拾下书房嘛,就算我动了什么,你也不能直接打人家,好痛的……”

胡畅纬把那只企图拉他衣角的手捉住,冷不防用力,看着对方吃痛,他才冷笑出声,“想利用我?啧啧你这手段还不够高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个蠢货,这一次,你越界了,知道吗?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现在,你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去。”

正是夜深人静时分,周遭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薛文茵下意识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畅纬把她的手一甩,转身拿起手机点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看在你之前还算听话的份上,这次的事一笔勾消,别想再搞什么小动作,小心我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管家很快来到书房,他抬着下颌对着人一点,“看着她,收拾了东西就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