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亭跟进来时,听见她用微哑的嗓音说:“报告给我吧。”
她竟然就知道了。不需要任何人说明,已然猜到。
能让顾南亭如此难以启齿的,不会与爱情有关。那就只剩一件事,一件她最近担心的事。
当程厚臣把报告给她,当她的视线触及“远处转移”的诊断,程潇不得不承认,那件她不愿想,不敢想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远处转移,癌细胞会沿着血流和淋巴等途径转移到肝、肺、骨头和大脑,相比原来的手术病灶没有复发,此时转移的地方都是重要脏器,是危及生命的。
这些,发现肖妃瞒着所有人自己做手术后,程潇特意去医院咨询过。所以每年,她都坚持看复查报告,深怕再被蒙在骨里一次。
她该暴发的,哭,闹,甚至是歇斯底里,都被理解,都被允许。
因为那是给予她生命的至亲,是这世上最无私爱她的母亲,是连她最爱的顾南亭都无法与之比较的人。但她没有。
她只是像站不稳似地,单手扶着书桌一角,问程厚臣:“她又故伎重演联合你要隐瞒我对吗,为了不影响我训练?”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程厚臣注视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她是希望等你通过二检再告诉你。”
“那这段时间她打算怎么做?”程潇牢牢地盯着程厚臣,眼前却模糊地看不清父亲的五官,甚至连吐字都艰难不已:“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上班,和我见面?只为了不影响我的情绪!等我成为机长,再告诉我,她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