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怎么闹她事先都跟武庚交待好了。

撞桌子,以头抢地,长跪不起,为了帝位流点血受些伤不算什么。

况且帝辛平日就是个温和的,又疼武庚,若孩子以死相逼说不定能成。

进门前都演得好好的,怎么见到帝辛这孩子就傻了,要说的要做的忘了个干净,一上来就明晃晃地说立太子。

这让她怎么收场?

帝辛盯着小武庚血肉模糊的额角,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生母早逝,父王性子寡淡,从小生活在一个看不见的血色漩涡里,凭本能挣扎活命。

世人只知最后坐上龙椅的是他,却没人关心那些漫长无边的黑夜他是怎么流着泪熬过来的,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在阎罗殿门口转了多少圈。

当得知自己戴了绿帽子,有那么一瞬他想过利用这个孩子要挟姜后和东伯侯,甚至打算通过利益交换借东伯侯的手除掉微子启。

可从他抱起武庚那一刻起心就软了。

他不想再看见另一个自己。

这是一个弱点,迟早会被有心人利用。

早料到有今天,他曾不止一次私下叮嘱武庚,无论遇到什么事,越是大事越要听姜后的话,千万千万保护好自己。

“来,到父王这里来。”

帝辛朝武庚伸出手。

武庚小嘴一憋,带着哭腔扑了过去,泪水簌簌往下落和着额角流下的血水滴在帝辛玄色衣袍上。

只留下片片湿痕。

姜柔唇角微翘,装腔作势地训斥武庚没规矩,也不擦擦眼泪就往父王身上扑。

“无妨。”

帝辛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一边吹一边给武庚擦拭额角,“庚儿别怕,你是孤的嫡子又是长子,太子之位肯定是你的。就算新娘娘生了小弟弟,也没人敢跟你抢这王位。”

冷不防听帝辛说得这么直白,姜柔吓了一跳,赶紧屈膝跪下,屋里瞬间乌压压跪倒一片。

“小孩子口无遮拦,请陛下恕罪。”

武庚回头看了姜柔一眼,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出了欢喜的光芒,“儿臣不想要什么太子之位,儿臣只想父王永远像现在这样喜爱儿臣。”

“住口!”

姜柔倏然抬头,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虽然苦肉计没有表演到位,可眼看大功告成,绝没有缩回去的道理。

苏暖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想说“吁——”。

“父王,儿臣虽不知太子之位是什么,但……但母后想要父王就送给儿臣吧。”

武庚吓得一哆嗦,想起平日父王的教导忙不迭往回找补。

这小家伙大约跟皇帝新装里的小孩儿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苏暖暗笑。

“好。与其让人日思夜想,不如就送给庚儿吧。”

说着帝辛意味深长地拿眼风扫了扫姜柔。

苏暖一听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