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抽噎道:“我、我控制不住、你快、快想出去的办法。”

祁沉星便静默着思考了一下。

从表面来看,他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仍旧从容笃定。

不过数秒,祁沉星就用这样平静且稍显冷淡的神色,再度望向唐依:“我心不定,你莫要哭了。”

“——”

唐依的哭泣戛然而止。

她的身形还是伴随着抽噎的余韵微微颤动:“我、我不哭出声、我就是……我就是……”

说着,她哭得更凶了。

祁沉星:“……”

他双眸通透清澈,打量着唐依这凄惨的模样,终是伸手,以袖为她拭泪:“就是如何?”

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唐依嘴一扁,直接将心底的声音道出:

“……就是委屈。”

祁沉星一点一点地为她沾去眼泪,神色专注郑重:“我并非指责你,只是你哭,我心不静,须得先安抚你才好。”

唐依忍不住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来抓住他的袖子,又抽噎了两声,拧着眉说:“那也是你先用那种办法的错,我是必定要救你的,现在、也不是我想哭的。”

“嗯。”

祁沉星的这声单音从鼻腔出,有着不可说的分外撩人,“我知道。”

唐依渐渐地就不哭了。

她乖巧地放了祁沉星的袖子,主动走远了点,一边解释着:“我不打扰你,我去看看风景!”

祁沉星本想叫住她,脑海中却蓦地想起一道声音。

是属于真正的孟渊。

孟渊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的不羁:“你这傻姑娘不知,我方才与你有片刻思维共通,却是真真切切地知晓,你那自戕之举根本不是为了要出这幻境的自我牺牲,你根本就是为了看那傻姑娘能做出何等举动!”

“前辈,久仰大名。”

被直白地点出了那瞬间的心思百转,祁沉星却仍旧不慌不忙,甚至开口第一句都不是为了辩解,而是在问好,“或者,我该称呼您一声师叔。”

孟渊沉默少许,问:“你是御岭派的弟子?你师父是谁?”

祁沉星答:“上元真人。”

孟渊又是一阵静默。

半晌,他沉重的叹息声传来:“算起来,他如今也有五百多岁了。”

祁沉星恭恭敬敬道:“不敢妄议师尊。”

“你倒是谦卑恭敬……”

话说到一半,孟渊突然又喜怒无常地“桀桀”怪笑起来,“可惜,这只是你的表象,你的心底冰寒贫瘠,如冰城死地,毫无人气!就连那样信任依赖你的姑娘,你都要在危急关头先去测试她的反应,你这人何其恶毒阴险,我断不能将你放出去,害我御岭派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