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把药搁在茶几上,用扇子轻轻泼着,轻声道:“奴婢不好说,但是,府中能有人有出息,总归是好事,至少,小姐您也能沾光,这婚事……”

陈瑾宪道:“我如何不知?可祖母说了,庶出的一旦得光,便耗尽了我们陈家的运气,因而压制了嫡出的,我是不信的,我们二房若指望琦儿,是断不可能,还不如让大哥出去试试?”

她轻轻叹气,这个妹妹是什么心眼,她太知道了。

大哥又是个单纯没心机的人,此番若真的跟瑾珞出去,怕是……

陈瑾宪心头有说不出的无力感。

半响,她终究是坐不住了,“小娟,扶我到梨花院。”

梨花院里,瑾宁坐在灯下绣花。

这绣花的活儿,她是做不来的。

但是,她偏要学,倒不是真想绣出个什么图案来,只是磨炼自己的耐性。

绣花很考耐性,开始给师父绣的时候,她强忍了好几次没把东西一把火烧了。

“绣得像样了。”钱嬷嬷走过来看了几眼,点头道。

瑾宁一针一线地穿过丝绸,“那接下来我能绣个繁复点的图案。”

“别,还是继续绣鸡蛋。”嬷嬷说。

瑾宁努努嘴,让她看一下角落的篮子,“已经绣了好多鸡蛋了。”

嬷嬷瞧了一眼,“嗯,确实很多了,那明日开始绣鸭蛋,绣完鸭蛋绣鹅蛋,绣得出鹅蛋就能绣人脸了。”

青莹进来,笑着道:“这总是绣蛋有什么用?也不能送人。”

“总是绣一样单调的东西,心里是很暴躁的,县主必须要遏制这种暴躁。”钱嬷嬷道。

她认为,瑾宁是足够聪明的,也有手段,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光有聪明和手段还不够,还得沉得住气。

她的人生,还要过很长很长,走很远很远,飞很高很高。

梨花快步走进来,“小姐,二房的那位大小姐过来了。”

钱嬷嬷听了这称呼,淡淡地道:“既要大房的产业,又想自立门户。”

瑾宁抬起头,“请她进来。”

这个堂姐,虽然谈不上好感,但是,至少不厌恶。

她是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但是,谁不为自己着想?

陈瑾宪在丫头小娟的搀扶下走进来,脸色苍白得要紧。

“瑾宁!”她进门便急道:“你得叫人去一趟城西酒馆,我怕大哥会出事。”

“什么意思?”瑾宁脸色微变。

“你先叫人去,我再跟你说。”陈瑾宪道。

“可怜,去一趟!”瑾宁下令道。

“是!”可伶执起佩剑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