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端正神色,道:“你祖母病了,你知道吗?”

瑾宁淡淡地道:“听说过。”

“你不曾去看过吧?”

瑾宁眸色淡漠,“她不喜欢看到我,我去只会惹她生气,对她的病情反而有害无益。”

瑾宁的这份淡漠,有点刺激了陈国公,他声音微微扬高,“便是昔日发生过多不痛快的事情,但是她已经病重,你不该再那么小气,且作为孙女,她病在床榻,你不去伺候,是为不孝。”

“不孝我认。”瑾宁懒洋洋地道。

陈国公气结,也知道跟她说这些有些多余,便直接入正题,“大夫说她时日不多了,如今琦哥儿在牢里,估计是没有办法回来送终,你去求一下侯爷,侯爷在京兆府那边能说上两句话,若融通琦哥儿回来一两天,你祖母也能死得瞑目。”

瑾宁直接就拒绝,丝毫不留情面,“我不会去求,你跟侯爷也认识,你自己去求。”

陈国公脸色越发不好看,用手敲着桌子,“若为父能张这个嘴,便不会来叫你。”

“既然你说这个事情不好张嘴,便知道是丢脸的事情,你要脸我不要脸吗?”瑾宁拧眉道。

陈国公觉得跟她说话真费劲,说什么都得顶撞几句才行。

“侯爷看重你,你对侯爷也有救命之恩,那天去退婚,侯爷当着大家的面说让你嫁给靖廷,可见他是真喜欢得你要紧。”

瑾宁一怔,“他当着大家的面?哪个大家?”

退婚那天的事情,她丝毫没有过问,横竖都只是走个过场,她没有太在乎。

陈国公道:“退婚那天,侯爷叫了许多宾客来,都是朝中要员和皇亲国戚,当着大家的面,侯爷说等靖廷大将军回来之后,便把你们的亲事给定下来,侯爷对你如此看重,你去求个人情,你祖母没多少日子了,便算随遂了她的心愿,让她去得瞑目,好吗?”

瑾宁看着他,“老夫人身体一向很好,忽然就病得这么严重,你想过原因吗?”

陈国公叹息一声,“大概是被你大哥的亲事给气的,那天靖国候和夫人前来提亲,她就晕倒了。”

“这是好事,但是她却晕倒了,不奇怪吗?”瑾宁冷道。

陈国公看着她,眉头紧蹙,“为父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你祖母心胸狭隘,容不得大房出头,其实做人谁不自私呢?以前为了你母亲,为父也时常顶撞她,如今想起来,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因此才叫她觉得我不如亲生的,以前她真不是现在这样。”

瑾宁听了这些话,知道病的人不是老夫人,而是他。

她淡淡地道:“我不会去求侯爷,你们自己想办法。”

陈国公气结,“你这丫头,怎地这么倔强?”

“我是这样的!”瑾宁站起来,“我还有事,国公爷请。”

陈国公以为他和瑾宁的关系已经好转,没想到她还是用这副嘴脸来对他,甚至,还是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叫,不由得怒道:“陈瑾宁,你母亲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寡情淡漠又自私的女儿?你哪里有半分像她?真是白给她丢脸了,若是你母亲在,这份孝道她也会尽的。”

瑾宁冷着脸不说话。

陈国公看着她茅坑石头一般的臭脸,心里来气,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陈国公走后,钱嬷嬷进来,皱起眉头道:“国公爷怎地又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