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心安理得,清誉如何比得上大周江山要紧?”老爷子惨然一笑,“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承担所有的后果。”

“孙儿明白了。”靖廷轻声道。

“此事,还望祖父先忍耐,莫要在老夫人面前透露半句,她既然潜伏多年,不曾露出任何马脚,可见她十分精明,狡猾。”

“嗯。”老爷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叫少夫人白白受罪了。”

瑾宁道:“我没白白受罪,只是叫他们白白忙活了一顿。”

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一向是青眼有加,如今见她虽因崔氏陷害而陷入牢狱之灾,依旧处之泰然,不禁更加欣赏。

只是,想到崔氏,他的心情又很复杂。

他这辈子从不在美,色上被耽误,崔氏也不是什么绝色妇人,当初会娶她,是见她和寻常妇人不一样,虽寡居,却自强不息,养活自己一双儿女,瞧她眉宇神色,没半点悲苦埋怨,可见性情乐观。

老爷子回屋之后,崔氏伺候他更衣,不经意地问道:“是为良晟的事情吗?”

老爷子不看她,只淡淡地应道:“嗯。”

“睡吧。”崔氏微笑,没再问下去。

老爷子一头倒下,闭上眼睛,脑子却纷乱杂陈。

翌日,老爷子出门之后,瑾宁来给崔氏请安。

崔氏也是刚起,瑾宁昨晚回来的消息,她也不知道。

婆子一脸惊吓地进来说:“少夫人过来给您请安。”

崔氏手中的杯子滑落,霍然起身,“什么?”

“祖母怎地如此惊愕?不想看到我来吗?”瑾宁从婆子身后探出,微笑着问道。

崔氏看着她,心头惊得发颤,一贯冷静的脸色却不变,然后马上扬起了一个惊喜的笑容,“怎么会不想看到你来?听得你出事,我正担心呢。”

“瑾宁不孝,让祖母担心了。”瑾宁走进来,和往常一样坐下。

崔氏飞快地看了婆子一眼,婆子微笑道:“老奴沏茶去,少夫人慢坐。”

她便立刻退了出去,吩咐丫鬟沏茶,她出府去打听消息。

崔氏压下心头的震骇,坐了下来,伸手去拿杯子,才发现杯子方才跌碎了,捞了个空,便摸了茶壶一下,不甚自然地收回来,猜测陈瑾宁的来意,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抑或是知道装作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飞快地看了瑾宁一眼,见她头顶上还带着那根簪子,大为诧异。

这簪子……

瑾宁见她盯着这根簪子,遂微微一笑,伸手压了压簪头,“祖母舍不得这簪子?”

她伸手就拔下来,从袖袋里取出一根替换上去,把碧玉簪子推到崔氏的面前,“瑾宁不缺,这簪子还您。”

她能全身而退,崔氏心里肯定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