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侯府夫人,沦落至此,他高兴了。

他终于可以大声地说,你确实不如甄依。

她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是拟制不住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停车!”她忽然掀开帘子,冷冷地道。

靖廷的马走在前头,听得她的声音,他慢慢地转头。

方才她在里头狂笑的时候,他听见了。

但是,心底没有任何感觉。

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值得为她耗。

江宁侯夫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这辈子,她没试过这样失态。

一手夺了侍卫的剑,拔剑丢弃剑鞘,横在了脖子上,她的脸还挂着血泪,乱发黏在脸上,眼底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她逼问靖廷。

她不能回去出糗,她不想听到那一句诛心的话,她不要再看到他失望甚至厌恶的眸光,宁可就这样死在高山寺的路上。

靖廷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冷漠得很。

江宁侯夫人从这一个眼神,什么都明白了,她把剑一扔,哈哈大笑,“好,我终究是输给你们,可也休想我回去认罪。”

她转身,朝悬崖边上跑去,车把式和侍卫惊叫出声,“夫人不可!”

但是,那急冲的身影,已经即将抵达悬崖,就在纵身一跳之前,靖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李良晟的命,不要了吗?”

脚边乱石滚下悬崖,许久才听到回响。

江宁侯夫人定了许久,双肩慢慢地塌下,跌坐在地上,山风凛冽,吹得她像一块残叶,有种要被吹下去的错觉。

侍卫慢慢地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臂,瞧着底下幽深的悬崖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回去吧。”

江宁侯夫人整个失去了精神气,像一具尸体,被人架着回去,送到马车上。

她没看靖廷,靖廷也没看她。

他坐在马背上,山风扬起了他的青袍。

在那一瞬间,他希望她跳下去。

但是,她用血也洗不清曾对瑾宁造成的伤害。

她应该活着,她应该有更惨淡的收场。

茶馆里,南监与细作也是一番惨烈的厮杀。

南监在这一次厮杀中,折损了三人性命,伤八人,其中,重伤两人。

细作死五人,全伤,全俘。

崔氏也染了伤,她一直深藏不露,武功却出奇的高,而且,在指挥突围的时候,露了她是京中细作指挥的身份,苏意便盯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