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别难过了,您都尽力了。”账房先生进来,看到他跪在地上哭,不禁也红了眼圈,伸手扶起了他。
陈子飞抹了眼泪,跌坐在椅子上,账房先生已经是白发苍苍,当初大嫂主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商号里了。
宏泰号有很多老伙计,都是跟了陈家许多年,到现在,人散去了大部分,还没领到工钱,却无人来追讨,他们对陈家的这份情谊,他这个做东家的,真是无以为报,羞愧不已啊。
“先生,你说,陈家为什么会落得如斯田地?宏泰号曾如此鼎盛,为什么会这样的?”陈子飞悲绝地问道,眼底一片茫然。
账房先生年纪大了,世事通透,他叹气,“三爷,根烂了,花曾经再好都无用。”
“根烂了……”陈子飞喃喃地说,苦笑了起来,“是啊,你说得对,根烂了,曾经的辉煌都是无用的。”
账房先生痛心疾首地道:“宏泰号在老爷子手里的时候,做了许多错误的决策,且陈家的人开始内斗,互相算计,想着如何从公中拿钱,没人在乎生意还做不做得下去,又或者说,他们从来不觉得宏泰号会倒闭,等三爷您接手,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太迟,太迟了。”
陈子飞笑得凄酸,“是啊,可笑的是我当时还以为有一线生机,接掌之后,才知道有这么多烂账和欠款,已经无力回天了。”
账房先生安慰道:“我听说胡掌柜来找了,兴许,郡主有心挽救陈家。”
陈子飞一怔,抬头看着账房先生,“郡主?哪个郡主?”
账房先生含笑道:“胡掌柜背后的东家就是郡主。”
陈子飞惊愕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你是说瑾宁?”
“是,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账房道。
陈子飞骇然,“竟然是她?那胡掌柜来,也是她授意的吗?他给的价格,比外头足足多了十五万两。”
账房先生点点头,“多半是了。”
陈子飞心底升起一丝希望,连忙道:“先生,你陪我去一趟鼎丰号。”
账房先生微笑,“先下帖子。”
“对,对!”陈子飞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我都糊涂了,先下帖子。”
翌日,按照帖子的时间,陈子飞带着账房来到鼎丰号。
进了门,他便看见瑾宁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坐在里头,他知道瑾宁是在里头了。
看来,账房先生说得没错,这鼎丰号背后的东家是瑾宁。
伙计邀请他们进去内堂,胡青云站起来拱手,“陈东家,快请坐!”
陈子飞拱手见过,眼睛看向旁边,果然见瑾宁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淡冷,冲他微微点头致意,却没有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