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种种,他连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心中顿生颓然丧志之气。
这场胜利,和他无关。
班师回朝的途中,他一直都郁郁寡欢,越是近京城,他的心就越是焦灼。
京中有旨意一路传过来,都是极尽褒奖之能事,封他为常胜将军,他听得触目惊心。
德不配位,他哪里配得起这常胜将军的封号?
这封号是叫他羞愧至死。
他的焦灼不安,在抵达淮州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在淮州的时候,开始把军士重新分配安排,回各大军区里头。
他像疯子一样跑了出去,在一片寥落的破宅子前,痛哭失声。
追去的是靖廷,因为其他将领都出去了,营中只有瑾宁和靖廷和陈国公的等人,靖廷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元帅会出什么事,便追了过去。
他看到李良晟在哭,心里虽然觉得诧异,但是并未上前,只看着他,只要他不做出过激的行为,靖廷都懒得管。
如今战事已经停了,李良晟的生死本就无关要紧,只不过如今大军未曾抵达京师,大元帅出了事,则会折损了这份胜利的喜悦,也会让随征的武将受到非议。
李良晟哭了一场,竟拿起了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横抹过去,靖廷见状,踢起脚下的一粒小石子飞过去,撞在李良晟的手腕上,李良晟的手一软,剑就落了地。
他怔了一下,抬头见是靖廷,顿时悲愤地握拳怒吼,“我死活与你何关?滚!”
靖廷冷冷地道:“你要死,我拦不住你,但何不等到回京再死?”
李良晟拿起剑竟发狠地朝靖廷冲了过来,靖廷侧身避过,再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扭,夺了他手中的剑再放开他,怒道:“你有完没完?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祖宗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那也是我李家的祖宗,和你姓陈的有什么关系?”李良晟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执恨,仿佛新仇旧恨都一起涌了上来,“我不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收养你,你来了,就是我的噩梦,我样样都不如你,人人都说你陈靖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呸,你陈靖廷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克星,充满了晦气,自打你来了,父亲就不搭理母亲,不搭理我,眼里就只有你这个野子。”
“所以,我当年未死,你就半道丢下了我!”靖廷眼底跳跃着怒气。
李良晟抬起下巴,露出了骄矜冰冷的神色,“没错,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就死在战场上,成全你的万世功业。”
“那瑾宁呢?她何错之有?”靖廷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你闭嘴!”李良晟眸子里喷出烈焰,“你不配说她的名字,她是我李良晟的夫人,这辈子你都休想和她在一起,只要我休书不下,你们纵在一起也是狗男女,被世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