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的行踪有些不定,一会儿去出租屋,一会儿去工作室。有时候告诉周瑞安自己在工作室过夜,结果当天周瑞安回出租屋拿东西,却看见他自己在出租屋的客厅画画,问他怎么回事,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还躲闪自己的眼神。
周瑞安少见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状态,于是亲自去工作室走一趟,问问情况。工作室的学长学姐都知道他是彭天的朋友,因为不知道他们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所以对彭天的情况实话实说。
“他呀,这段时间张教授给他放了假,但不知道为什么老往这边跑”
“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就帮我们忙。”
“有次他一大早跑过来,我以为他要帮忙呢,结果直接进里面睡觉去了,睡到下午才走。”
“我就说,他应该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
“可他不是一直单身吗,哪来的女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段时间咱们工作室那个姓姚的,不是跟他走挺近么,我一直以为他俩一对呢,他俩一直不承认,我估计是防着老张呢,后来姓姚的被老张给开了,我估计哥们儿是伤心了。”
“有可能是,他那劲头真像是这样。”
问了一圈儿,正事没问出来,倒是问出个暧昧对象,搞得周瑞安很不开心,于是拿出手机直接给彭天打电话,要他今晚去出租屋见面,必须去。
彭天倒是答应的很痛快,这反倒让周瑞安有点意外,难道你也有话跟我说?憋了这么久,就等今天?
周瑞安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就去了出租屋等他。
在等他的这段时间里,周瑞安把二人从开始到现在的关系捋了一遍。
从认识到现在,周瑞安一直属于主动地那一方,无论是一开始的主动搭讪,还是现在的吵架,似乎都是自己挑起来了的,而彭天则一直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他,被动的,像是一台机器,周瑞安啪的拍一下,他会转得快些,不拍,就老牛拉破车一样慢悠悠转,哦,除了床上,床上那点事情自己实在是兴趣不大,玩不出花样,于是交给彭天随意摆弄。
开始时,彭天还会抱着他说些情话,听得他面红耳赤,可能是自己表达的方式不大对,导致彭天以为他不喜欢听,后来就逐渐不说了,这让周瑞安很懊悔,明知他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自己就不该跟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彭天现在还会抱他吻他,但周瑞安已经感觉不到当初的热情了。
感情要结束了吗?
周瑞安不是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在彭天频繁去工作室过夜,丢他一人躺在出租屋时就这样想过。
如果他的种种行为表示他的情感正在衰减,那自己呢?自己对他……还是原来那样么……
周瑞安坐在沙发上,望着面前一幅未完成的画,是彭天画的,底色是黑的,上面是一个干瘦的披着灰色麻布的男人,脸看不清楚,从嘴巴到胸口是一大片破败石灰墙似的白色,瞧着很诡异。
周瑞安看着这幅画,鼻端隐隐的嗅到了彭天身上的气息,是温暖的,有力度的,他很注意本身的卫生,又喜欢运动,身上的味道永远干净健康,像是在太阳下晾晒的饱满麦仁。还有他的举手投足,其实从头至尾都没变过,他只是这段时间受到的磨砺太多,自己正见证他最艰难的时刻,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崩溃了,但他还硬`挺着,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能力,自己不该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怀疑他,给他压力,瞧瞧这张画就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