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生路了为什么不去死呢?”娄朋辉几乎是带着恶意的问,同时加重手上的力气。
纤长的睫毛一颤,周瑞安终于与他对视,眼睛黑白分明,有潮润的光泽,浸满了无奈和悲伤,好像整个人都被禁锢在娄朋辉手里。
“我不想自杀,你来杀了我。”
这话说得很轻,像一阵气流,吹进娄朋辉的耳朵里,竟有些让人发痒。
要想弄死个没靠山、众叛亲离的学生很简单,依周瑞安现在的状态,死了都不一定有人报警,弄死他何其容易,也何其的没有成就感,更何况娄朋辉并不想弄死他。
现在气也出了,仇也报了,风头回来了,他也心平气和起来,看着已经没了傲气的美人,就好像一只被拔了爪子的猫,还被泼了桶冷水。
“不,我杀你犯法,你走吧,”娄朋辉松了手,看着留在他下巴上的红印,又去看他一边颧骨上的淤青,这两处痕迹不仅没有影响他的美观,还增添了几分情趣。
这句走吧说的有些违心,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把他逼到绝路,让他失掉所有的主意和矜持,最好是崩溃,混乱,就像一台需要格式化的电脑,然后自己再看情况来决定收还是不收。
周瑞安的睫毛抖了起来,几乎有些悲愤的望着娄朋辉,看他眼中毫无波澜,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你监禁我的时候没想到是犯法?毁了我的时候你没想过犯法?现在好了,逼我去自杀,我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周瑞安站起身,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像个弃妇一样开始控诉;“如你所愿,我被动出柜,被我继父从家里打出来,学校那边也办了休学,而且没有期限,彭天躲得不知道去哪了,不止他,其他同学朋友全都这样!现在半个a市的人都知道我的丑事,都在指责我,好了,你现在出气了也过瘾了,满意了吗?”
娄朋辉慢吞吞的拿过解酒药吃了,不甚在意的吐出三个字;“你活该。”
周瑞安浑身一颤,眼神都凝固住了,喉结缓慢的上下移动,整个人瞬间单薄成了纸片。
司机在客厅,把刚才的事情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想原来他就是那个学生,听他刚才说的貌似挺惨,会想到到娄朋辉这里来讨生活,要么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要么就是真蠢,看他这阵势,如果娄朋辉不同意,他很有可能扒着窗子跳下去。
司机虽然势利眼,但也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就因为他只开车不参合别的,娄朋辉才一直用他。所以一联想到闹自杀,司机心里开始打鼓,觉得自己应该进去劝劝,不然闹得太尴尬也不好……
咽下嘴里的包子,司机起身准备进屋,屁股刚离开椅子,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哭声。
这声音不大,但歇斯底里,不是呜呜的,也不是哇哇的,而是含含糊糊的,没有秩序乱七八糟,而且声音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简直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本声是什么样。
司机的心悬了起来,觉得完了完了,炸弹随时会爆炸,过激行为下一秒可能就会产生!
赶紧跑到屋前,他停了脚,正与娄朋辉打了个照面。
屋里,周瑞安整个人委顿在地,蜷成一团跪卧着,面目藏在躯体形成的黑暗中,看不清,但能听见从中传来的哭声,一颤一颤的。
娄朋辉不知什么时候下的床,懒散的站在周瑞安面前,低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能说是愉悦,但肯定是轻松地,见司机过来了,他只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