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令贵妃身子不适,乾隆命太医驻守在储秀宫,天天派人来问候,自己却是一回都没出现。反观和贵人,作满人打扮的她总是少了几分味道,她被乾隆特许在宫里穿着本族服饰,一抹有着异域风情的身姿时常在养心殿出现。
听闻消息的令贵妃抿紧了唇,吐出一口浊气。
不急,只要好好养胎,诞下龙嗣,总有翻身的一天。
云梧作为皇后,自然也知道乾隆这些日子的动向,不由在心里啧啧两声,坐看令贵妃和和贵人斗法。
“你说储秀宫这是何苦?”云梧跟纯贵妃闲聊,“也真是被宠惯了,她有位分有子嗣,和贵人哪里威胁得到她,这么慌作甚么?”
已是过了二月,天气转暖,春意盎然,窗前的枝丫已经鼓出了花苞,在屋里的纯贵妃却依旧要穿着大氅。比起去年发病时,纯贵妃气色愈发憔悴,身形更加消瘦了。岁月在她身上似是加速流过,她衰老了不少,气质也似磨平了许多,只她明亮的眼神依稀能看出当年得宠时气势极盛的模样。她的病日益严重,从秋天开始到整个冬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宫中养病,云梧连她的日 常请安都免了,只最近天气不错,这才出门来云梧这儿坐一坐。
云梧把令贵妃与和贵人的八卦当趣事儿说给纯贵妃听,纯贵妃放下小手炉,端起热乎乎的珠贝润肺茶呷了一口后将茶盏握在手里,慢悠悠地道:“您高坐中宫之位又哪能理解,那位是心里没有着落呗。她背后没有家世,走到如今全凭皇上宠爱,子嗣虽多却被接连抱走,连十四阿哥还是她借口体弱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她皱眉咳了两声,片刻后恢复了平静,“难啊!”
听到纯贵妃的咳嗽声,云梧眉心一动,但她没有提起这个扫兴的话题,只道:“说起十四阿哥,他倒是马上该种痘了。”
纯贵妃想到什么,“和寿公主和十三阿哥也一块儿吧?”
云梧应道,“是,和寿和老十三本该去年春天便种痘,但永璟身子精贵,太医院没有把握,这才拖到今年,和寿便嚷嚷着一定要和十三弟一起。”
纯贵妃笑着赞道:“这便是姐弟情深了。”
云梧摇头,“就和寿这个性子,我是真愁。”
“愁什么呢?”纯贵妃无语地看了云梧一眼,那个眼神像是云梧说了什么讨打的话。她似是明白云梧的顾虑,却觉得云梧是庸人自扰,“和寿公主性子虽然直率倔强了些,却不是飞扬跋扈,身为公主的举止礼仪也挑不出错。我瞧着和寿公主聪慧得紧,在皇上面前不会不知分寸的,您就放心吧。”
云梧笑了一下,也是,和寿虽然莽撞,却是听她十三弟的话,凡事都会跟永璟讨主意。永璟是个精的,总会提醒和寿。
想起两个孩子马上要面临的关卡,云梧心里涌起担忧,轻轻叹了一口气。
种痘凶险,身为人母,心里自然绷紧了弦。纯贵妃想起当初自己几个孩子种痘时的坐立不安,理解地劝慰道:“娘娘放心吧,五公主和十三阿哥定能平安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