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两下爬到树顶,拿砍刀劈了叶子,任由叶子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又摘了些熟透了的棕榈果,预估着差不多够了才下来。

没扎紧的棕榈叶若是就这么带回去难免麻烦,他便想着先扎起来再背回去。

索性这会儿日头不烈,他便寻了一处树荫坐下来扎棕榈叶,干惯了农活的人,哪怕以前从没编过这东西也能快速找到方法,因此手上动作还算顺利,只是棕榈叶到底坚硬,稍有不甚便会划到掌心,他素来皮糙肉厚,倒也不在意,饿了渴了便拍开棕榈果啃两口,临近中午的时候,砍下来的棕榈叶便被他全部规整到了一起。

正准备下山呢,忽然听见林子深处一声惨烈的哀嚎,不是人的,像是野猪。

江舟立刻便想到进了里头的刘三郎,他是打猎的好手不错,可要单独对付一只野猪就有点困难了。

野猪野性难驯,力气也大,牙齿又锋利,一不小心便会伤了人,去岁他们村上三四个打猎的好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回了一头。

如今听着密林里头的声音,多半是刘三郎撞上了野猪,避无可避动了手,这会儿可能是刘三郎占了上风,等会便不一定了。

心下这么想着,他随手提了砍刀便往里头走,总不能放任刘三郎一个人对着野猪。

他循着野猪的哀嚎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果不其然看见刘三郎喘着粗气和野猪对峙着,那野猪正在刨着蹄子蓄力,一副要冲过去撞死刘三郎的样子。

江舟没出声,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解决这只猪。

那边刘三郎还在和野猪周旋着,江舟的目光落在了手里捏着的棕榈叶扎成的绳上,这是他刚刚顺手拿的,本是为了捆那些处理好的棕榈叶,因此扎的格外结实,用十几根棕榈叶纠缠而成。

他的目光又落在身边错落有致的树上,忽然心生一计。

刘三郎就地往旁边一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野猪新一轮的攻击,心里有点懊恼:他本来进林子的时候便看见了地上杂乱的蹄印,只想着应该不会运气那么差正好撞上野猪,便大着胆子往里头又走了一点,谁知道刚转了个弯便看见这头猪在湖边饮水,他退无可退,被发现了踪迹,只能强撑着伤了野猪,却也让它发了狂的追他。如今他已经精疲力尽,只怕今日在劫难逃了!

眼看着野猪又朝他狂奔而来,他几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一声暴喝,与此同时,野猪发出惨烈的哀嚎,他睁开眼一看,那猪已经紧急停住,放弃了他转头朝着一棵树奔去,再定睛一看,那树下的竟然是江舟。

他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他和江舟并不熟稔,却也听过他做的荒唐事儿,心里对他那样投机的行为很是看不上,因此刚刚碰上了也不欲与他多说,如今他生命受到威胁,竟是江舟凯救了他一命——他自然清楚江舟是听见了动静来的,若是不想救他,静悄悄离开就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意激怒野猪,让它转移目标。

他虽感念江舟能出手相助,却也觉得他多半是徒劳无功,说不定会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于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拿起了手里的猎刀准备拼死一搏——至少得让江舟安全逃出去。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却看见江舟灵活地上窜下跳,带着野猪朝树林里跑,他赶忙跟进去。

这山里的树长的颇为浓密,一时半会倒能限制住野猪的行动,只是野猪费了劲儿追不上人,显然更加生气,于是愈发急躁,动作也更快了一些,让刘三郎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忽然之间,江舟面前出现了一棵大树,刘三郎瞳孔一缩:若是江舟就这么撞上去,背后野猪再趁势追击,只怕江舟性命难保,于是惊呼:“江舟小心!”同时手里的猎刀也举了起来,准备给野猪一刀阻碍它的行动。

谁料江舟一个闪身便躲在了树后,而野猪却好似被什么绊到,又因为速度太快,控制不住地撞在了树干上,顿时四肢抽搐,躲在树后的江舟眼疾手快给了它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