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明月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在颤抖，所以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为什么？”

李明月已经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阳台外的景色，没有回答。

澹台芷兰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冰冷：“是因为我澹台芷兰不配让你出手一次？”

李明月摇头道：“我说了，你很美。”

澹台芷兰追问道：“那到底为什么？”

李明月这时候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既然你愿意用自己作为交换，为什么找我？如果你去找那位阳炎殿少主，一样可以换来青羽门平安，而且要容易很多。”

不等澹台芷兰开口，李明月便接着道：“是因为我是九嶷山弟子，有着强大的靠山？还是因为我长得并不难看？”

澹台芷兰皱起眉头，竟是无法回答。

李明月笑着道：“所以你不但长得好看，还聪明，就算要把自己卖了，也要卖个好价钱。”

澹台芷兰问道：“这有什么不对？”

李明月摇头道：“没什么不对，而且理应如此，既然是人，就得世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拒绝，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心里有更好的人。只是想告诉你，你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不见得就一样珍贵。你的容貌，你的骄傲，能给青羽门带来灾祸，却不一定能帮青羽门免去灾祸。”

澹台芷兰皱眉道：“你既然不愿意出手，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将衣服重新穿上，重新束起衣带。

李明月接着道：“因为我已经答应你师父，明天一早带着你和倾涵一起离开。”

他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阳台外的风景，接着道：“所以我不想因为你的骄傲，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个人，向来害怕麻烦，也向来不喜欢骄傲的人。”

澹台芷兰眉头紧皱，疑惑道：“你带我们走？”

李明月道：“当然，走不走是你的自由，你也可以选择留下，跟青羽门一起面对危难，用性命换一个没什么用的赞赏。但你不会这么做。”

澹台芷兰冷声道：“你怎知我不会？”

李明月笑着道：“因为你够聪明，死了就死了，但活着，却还能报仇，还能光大青羽门。”

澹台芷兰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明月说的是事实，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她向来都觉得自己可以主宰一切，可现如今却被一个少年拿捏，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她根本就没得选，而且更耻辱的事情，她刚才都已经做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耻辱的事情莫过于用身体去交换，却被拒绝，特别是像澹台芷兰这样的女人。

李明月挥手道：“澹台姑娘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要不要跟着我走，澹台姑娘自己决定。”

澹台芷兰离开了李明月的房间，夜风吹拂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脸颊上更像是被人狠狠地抽打着耳光。

澹台芷兰走后，李明月独自坐在原地，思索了许久，然后站起身来，低声道：“前辈，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帮他们？”

铃铛里的女人淡然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如果让我出手，我也会出手，只要你自己认为值得。”

李明月心中苦涩。

这当然不值得，阳炎殿确实比青羽门更加势大，可因为这样一个宗门，就让铃铛里的女人出手，无疑是杀鸡用牛刀。可如果不是铃铛里的女人出手，光凭他李明月，一个刚刚踏入神照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摆平一个宗门。

这就是这件事的奇妙之处，也是李明月为难之处。

只不过思索了很久之后，他还是从阳台上跳下去，隐去气息，乘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青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