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摇头, “只要洋人和日本人没打出去, 我们赚的钱就永远不会是我们的,辛辛苦苦从老百姓身上刮下民脂民膏, 然后打了败仗, 就把这些财富对外国人拱手相让, 你告诉我,有什么意义?”
“那难不成,那些辛辛苦苦干实业的同胞们,他们的所为, 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成?”
“他们有。”
江时已经不想再在这个议题上多做纠缠了, 以强硬的姿态结束这种无意义的讨论, “他们这样做有意义是因为他们只能做到如此地步,我这样做没意义是因为我远可以做的更好。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既然不知道有没有轮回转世,那么最起码这辈子,我就要做让我觉得最痛快最舒坦的事,”
“这也太舒坦了吧!”
一个烫着波浪纹卷发的女孩儿从二楼参观完后咚咚咚跑下来,钻进厨房里对余琨瑜感叹道,“我要是能嫁一个这么好的人家,住着这么大这么舒服的青砖瓦房,我何必还要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啊。琨瑜,你可真快活。”
余琨瑜正在拌一道凉菜,头也没抬:“你什么时候竟也会说出这种话来了。”
“怎么了,我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女孩儿一脸迷茫,“这种日子难道不快活,不舒服?”
旁边的何晓丽附和了一句:“可不就是少奶奶的日子嘛,你瞧金陵城里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成日里不是打牌抽烟,就是逛街看戏,像琨瑜你这样早出晚归地没命工作,才是稀奇不正常呢。”
余琨瑜蹙起眉头,郁闷道:“怎么好好的都开始编排起我来,照你这样说,云亭她姐姐嫁的还是杨家呢,我这么一间砖瓦房算什么,杨家那才叫真正的大户人家好不好。”
“我姐姐她不一样。”
波浪纹卷发的女孩儿叹着气反驳,“她一个姨太太,如今连我家里人都不愿意提她了,和你这桩婚姻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余琨瑜轻轻摇了摇头:“你也该想一想,你读高中读大学的学费哪来的?毕业后报社的工作又是谁帮你找的?报社这点工资,又如何够你今天一瓶香水明天一双高跟鞋?要我说,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你姐姐,你最不该。还有你家里人,更不该一边拿人家的,却又要一边说人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