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抱紧怀里的书包,鼓起勇气肯定点头:“是的,先生,我认为那是‘不满’。”

老人颇具压迫感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找上门来问他问题的小鬼,水门也抿唇执著的与他对视。

良久,老人才叹息一声,有些疲惫的移开视线,伸手揉了揉额角。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除了二代目大人以外,看清老夫败笔的竟然是些小孩。”

水门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败笔?您指什么?难道是指那幅画吗?”

老人严厉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那幅画还能是什么?”

“可是……”水门震惊极了,“明明那幅画那么出色啊?”

老人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眼神注视着空中一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态渐渐变得挫败伤感起来。

“那是败笔,毫无疑问。如果真是完美之作,老夫是不会允许那位大人以那种情态出现在画中的。”

水门的呼吸骤然放轻了。

“那位大人是……那位只出现了右手的大人吗?”

他轻声问着,看着老人站起身走向内室,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

老人一边打开涂有颜料的门,一边沉重点头:“就是那位大人。”

水门惊讶的看着他,在得到他的示意后拘谨的走进了明显是画室的地方,一下子被挂满墙壁的画作和堆积如山的废纸团惊呆了。

很快,他便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些难道全都是……?”

“嗯,全都是那位大人。”

老人佝偻着脊背,负手忧伤的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幽幽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依旧无法画出那位大人神韵的分毫。”

水门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这些画作。

无论哪一幅,都有着栩栩如生的美景,或是繁华的祭典,或是幽静的小路,或是盛大的星空,或是广阔的湖泊,全都逼真的令人感到身临其境。

但无一例外的,这上面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没有露出正脸的人。

“老夫之所以称那幅画是败笔,是因为老夫向无法画出的事物妥协了。”

老人立在一幅画着樱发青年挺拔高挑背影的画作旁,声音惆怅而失落。

“……老夫没能画出那位大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描绘出他美丽的全部,到最后只能以那样狼狈的姿态,只画出了他的一只右手。即使那样,也已经耗尽老夫毕生的功底了。这就是……老夫的失败。”

“这是亵渎。是无法原谅的亵渎。”

老人充满痛苦的声音久久的在画室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