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绯世沉默着。

这个人还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第一件事永远是从他的立场出发。

对面的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他,能听到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和远处鼎沸的人声。

[“绯世?”]相泽消太忍不住开口呼唤他,心里更为焦灼。

“……谢谢你,消太。”绯世终于开口了,一上来就是突兀的道谢。

[“什么意思?”]相泽皱起了眉,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慌,仿佛此刻的绯世已经到达了他触及不到的远方。

但绯世没有说自己为什么道谢。

他只是淡淡的说:“你的猜想很正确,只不过我姐姐应该是没事的,我的病情也没有恶化。”

[“应该?”]相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词。

“就是大概率没事的意思。”绯世扬起了头,眉眼微松,“我离开家的时候,情况比较特殊。”

[“那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相泽的眉头依旧紧锁。

“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绯世轻声回答着,眼前闪过未来的某个自己传来的、关于黑色墓碑的记忆。

“一些事的冲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它让我突然就意识到,我离开家已经够久了。”

他说着,慢慢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悠悠的吐出来,明明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听起来却突然多了种无言的疲惫和沧桑。

“……几十年了。”被他那莫名奇妙的能力赶出家门,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

相泽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听着电话那边细微的呼吸声,心脏有些发疼。

“所以,我只是有些急躁了而已,急躁到连骗人都不想做了。”绯世喃喃的说着,声音渐低,“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果然也是人。”

“即使伤害别人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自私的人。”

说完这一句,他像突然失音般沉默了几秒,便突如其来的挂断了电话。

相泽消太听着仿佛永无止境一般规律的忙音,慢慢垂下眼帘,指尖发寒。

*

远处的樱发青年身形高挑,周身的气息有些冷寂。

云雀把两杯加冰的红茶放到座椅上,自己先拿起一杯插上吸管,一边喝一边不受控制的往绯世那边看,猜测着他在说些什么。

旁边的小纲吉舔着苹果糖,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暗红色的饮料和里面漂浮的柠檬片,试探的拿起了另一杯,再拿起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