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炎语气稀松平常,那眼底的寒意却能穿透皮肤,渗到人骨子里。博徽敢确定,如果自己再不做出反应,这位暴君能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儿子碎尸万段。
他立刻冲周围内侍厉声呵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个不肖子给我弄出来!”
内侍见国君震怒,哪敢犹豫,三两下就把祝蒙从撵里扯了出来。
昭炎问:“方才打了这小东西多少鞭子?”
内侍们惶惶对望一眼,都吓得低下头,缩着脖子无人敢吭声,怕得罪昭炎,更怕得罪博徽。毕竟他们是青丘王宫的人,博徽主掌着他们的身家性命。
一片沉默中,青鸾站了出来,红着眼,扬声道:“奴婢数了,一共六十七鞭。”
昭炎点头:“两倍,就在这儿打。”
博徽蓦得变色,为难道:“君上,可是……这不肖子刚断了两尾……”
昭炎解下裘衣,盖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漠然道:“尾巴断了,脑子也坏掉了么?你要不舍得,本君不介意替你管教儿子。”
博徽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狠心的一闭眼,吩咐内侍:“都聋了,没听到君上的话吗!给我狠狠的打!”
一场闹剧持续到夜幕彻底降下才结束。
当着昭炎的面,博徽不敢放水,整个过程都在催着内侍着实打。祝蒙最后直接昏死过去,被宫人们抬回了殿里。仓颉红着眼回头望了小少主一眼,也咬牙跟着走了。
昭炎这才盯着蜷在他身前的小东西道:“今早的事不算完。”
“这两日好好养着,两日后,准时到本君营帐里报道,随本君一道回天寰。”
“等到了天寰城,本君再慢慢收拾你。”
又吩咐博徽:“用最快的速度,赶制一套喜服出来。”
博徽早被昭炎阴沉不定的脾气所摄,立刻小鸡啄米般连声应下。
青鸾见这暴君肯当众救下小少主,还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听了这话,顿觉屈辱不已,一颗心再度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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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灵对痛的敏感程度本来就比一般灵狐要高很多,虽然涂过药,夜里依旧被身上鞭伤折磨得冷汗淋漓,睡不着觉。忍到后半夜依旧难眠,便披着斗篷坐起来,从枕头下抽出那柄断水搁在膝上细细抚摸。
刀柄上刻着九尾狐图腾,刀鞘上是熟悉的水波纹,微微露出一截的刀身则湛蓝如一泓秋水,倒映出其上少年乌黑双眸。
“啪嗒。”
一滴冷汗沿着长灵鬓角碎发滑落到刀柄与刀身连接处,仿佛月夜凝铸在草叶上的露水。长灵想伸手抹去,然而手指一靠近刀身,立刻被其中散发出的强大灵力割出细细一道血痕。
“少主可是不适?”
卧室内突然亮起的蓝色灵光还是惊动了青鸾,虽然只有极细的一线。
长灵摇头道“无事”,便将短刀合入鞘中,只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抚摸刀鞘上的水波纹。
青鸾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长灵吩咐:“明日我去拜祭母后,麻烦姑姑将祭品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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