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有了沼气灯,就算是天黑了以后,家里头也亮堂得很,入睡的时间也往后推了好一会儿。而村里头也是如此,入夜后,原本走动的人少之又少,现在不同了,有了沼气灯,大家都习惯性地聚在一起聊聊才各自回家。
当然了,这会儿天气冷了,出门的少了,可一家人还是能一起说说话的。
老陈头已经大致看完盘算了一下,已经明白接下来该干嘛,而柳明月静静地坐着等他回过神,径直冲茶喝。
按照村里头的算法,她今年该有二十八岁了,已经不年轻了。她虽然前头跟过陈地主,可到底没有生养过,跟那些待嫁的黄花大闺女自然是不同,但也不是那种守寡或者是着急嫁人的款儿。
如今这寡居在家的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几个孩子也养得好。村里头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柳明月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干活,就算只有那么几亩地,照样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要真的比起来,就是村长家的日子也没有她家过得好。
虽然杨梅和柳大姑都因为她的婚事跟她吵过,村里头好些个上来探问的人也都曾经被柳明月撅回去过,但是仍然无法减弱大家的热情。
老陈头作为家里头的掌事人,接触外头的事儿也多,但因为他身份尴尬,倒是也没人跟他打听。反倒是秦嫂,因为跟村里头的妇人交好的多,明里暗里跟她说的人要多好些呢。
当然了,也有人跟柳明月和老陈头打听秦嫂。
这农村人就是如此,住久了也就习惯了。柳明月没有往心里去,从来都是笑笑就当是过去了。反倒是老陈头,在她明里暗里的提示下,开始清理以前留下的痕迹,尽量弱化陈地主的身份,避免扯上关系。
一直关注外头的潮流趋势,自然就明白,新中国讲成分。上一次斗地主的时候,在村长的左右和族老的作用下,柳明月一家其实就是以农民的身份落户在柳家村的,包括陈家的几个孩子。
柳明月也得努力想办法,若是日后被翻出来清算,有应对才好。
“事关紧要,我觉得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老陈头看着柳明月,“这事儿得跟族里头的人说清楚,最好是旻哥儿出面解释。”其实也可以是柳明月,只不过她本就是柳家村的人,无需要这些锦上添花。
可陈梓旻有了这个露脸的机会却大不同,他是个孩子,一心用他学到的知识为村里头谋划。若是日后不应验也罢,就是个孩子,大家不会忍心责怪。若是应验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别说揭发了,大家都得帮着护住他。
柳明月自然是跟老陈头想到一起去,也觉得这个可行,“我知道大家会觉得很荒唐,可能很多人会不相信,不过没关心,我们尽心就好。”说罢,将本子接过来,上头稚嫩的字迹叫人看着就暖心,“我先去跟立成哥说,至于族里,暂时还是不要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