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心尖一酥,稀里糊涂的着了小王爷的道,想也不想捧起他的面颊小心张口,轻轻衔住了软乎乎的舌尖。
来自北境的浊酒,浓厚辛辣,回味悠长,道士也是个不能喝酒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纤长细密的睫毛在前几日褪成了和头发相仿的白色,如今被烛火一晃,倒显得有些透明。
“我攒了好久的……你倒大方,就那么给他了,有好多我还没试呢。”
一吻终了,小王爷勉为其难的放轻了语气,他抵上道士的眉心,认认真真的跟道士掰扯着那堆脂膏的重要性,想诓着道士补偿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攒了多久啊?”
“好多年呢!你都不知道,那东西卖得可贵了!”
小王爷是个极其勤俭的小王爷,北境一向不宽裕,他的俸禄一直贴补军中,直到今年他重返京城有了实权,手上才渐渐宽裕起来,但他不能用穆琮给他银子买这种具有独特意义的东西,这种充满仪式感的花销必须从他这么多年省下的老婆本里扣。
“我好不容易才……”
小王爷鼓着腮帮子说得正起劲,却突然觉出了不对,他直起身子眨了眨黑黝黝的狗狗眼,这才发现问他话的不是抱着他的道士,而是裹着被子坐在道士身后的顾清毓。
“——啧。小清霄,要不你还是跟师兄走吧,这玩意买不起可不行啊,直接影响生活质量。再说了,你看他穷的,过几年保不齐就没钱给你买酥饼吃了。”
作为一个被吵醒的人,顾清毓算是脾气好的,他盘膝坐起,挑着眉梢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黑亮的眸子被烛火映得亮闪闪的,熊熊燃烧着挑拨离间的小火苗。
“……”
小王爷指骨噼啪作响,心里仅存的那点感激荡然无存,
他跟顾清毓天生就不对付,从南境往北边来的这一路上,顾清毓在他耳边嘀咕了不下八百次“小清霄当年短手短脚包子脸,就是个眉清目秀糯米团。”
尽管离天降胜竹马的剧本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小王爷绝不介意防患于未然。
刚打了胜仗的小王爷恶狠狠的磨着后槽牙,打算把偷踹副将屁股的将胜之不武贯彻到底,顾清毓见状不妙佯装一倒,立刻病病歪歪的躺去了榻上。
“疼——小清霄——哎呀!师兄疼,浑身疼——要吹吹——”
顾清毓这个祸害不能杀,只能三百里加急给穆琮去一封信,让他赶紧给顾清毓赐个婚,而且得是不接旨就咔嚓一下变成小太监的那种赐法。
小王爷僵在原地,在三秒钟之内得出了这个怨毒结论。
而顾清毓还远远想不到帮忙帮到把自己卖了的以后,他得意洋洋的弯起眸子,满意之极的看着被他恶心到的弟媳妇,总算是出了这口在野地里蹲了三天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