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可眉心蹙起，挣脱对方的钳箍之后使劲甩了甩了手，毫不客气冲着他叫道：“杨树，你有病吧。”

杨树今天是专程出来请顾客吃饭的，身后还跟着一众人，这会都好奇地看过来。

他忽然想起来现在不是跟林潜“寒暄”的好时机，赶忙敛起阴沉的脸色，转身不停地赔礼道歉道：“抱歉抱歉，你们先进去吧，就在竹园，刘琦，你先好好招待大家，我这边还有点事，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他谄媚的脸上完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动作也像是刻意讨好老板的酒童。

但在他转身面对陆小可的时候，又瞬间换了一张脸，脸上还带着强压着怒气的痕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带着点疲累的无奈说道：“林潜，你到底，玩够了吗？”

“玩？”陆小可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杨树，发现对方以往永远得体的黑色西装此刻也带了些微褶皱，看上去也没之前高档了，头发凌乱，就连一直保养的很好的脸也显现出青白，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下巴上还没清理干净的青涩胡茬尤其明显，是林潜印象中从未有过的狼狈。

他竟然这幅颓丧的样子就跟人出来吃饭了，可想而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陆小可冷笑一声，嘲讽道：“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愉快吧。”他手指了指眼睛，“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

“可惜了，这还不是我做的呢，毕竟我现在过的太好了，都已经完全忘了你了，嗯，要不是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想不起来你是谁。”他眼神不屑，说的却尤其真诚。

拍了拍刚刚被杨树碰到的手腕，陆小可嫌恶地向后退了两步，眼底满是嫌恶，搭配上他一身名牌和红润的面泽，有点像是在打发乞丐：“杨树，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但也正是因为你，我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遇上我现在最爱的人，不过……”

他冷声笑道：“别指望我会感谢你，我会永远恨你，也不会阻止我男朋友，呃，往地里打压你，你好好受着吧。”说完他转头就准备离开了。

有时候彻底激怒一个人，不是破口大骂，也不是肆意贬低，而是无意间让他知道你过得比他好，甚至还是千万倍的好，让他在心里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你的时候，再跟他说，你是谁呀，我根本不记得你。

尤其是对付杨树这种骨子里高傲自负的人，彻底忽视才是最大的羞辱。

果然，陆小可看垃圾一样的视线完全触发了杨树的高潮点，。

看到陆小可面色红润，光鲜亮丽，对比他这段时间地狱般的生活，杨树甚至生出了想当场掐死他的冲动。

先是被林潜这样的人甩，又出了杨楠被网络暴力的事，养父养母到底是偏向自己亲生女儿的，在那天和林潜会面回去之后，便找人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和关于对杨楠被包养的解释写了常常一片自拍，完全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PO在了网上。

自此，他的噩梦就正式开始了。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几乎是不加掩饰地随时随地跟对着他，再然后就是被同事排挤，在某次起争执的时候被用恶心攻击，还没等回过神来又被公司开除，就连以前的女朋友们都落井下石地专程找上门来唾骂自己，甚至还不要脸地要求精神补偿。

他也曾经试图解释，却完全没人听。

因为那个，最早的，他已经完全记不得名字，甚至已经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第一个他睡了的男孩，现在应该是男人的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