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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是在一个热闹的河边。她一手握着有些腐坏的棒槌一手揉着衣裳,正在河边洗衣裳。大冷的天儿,呼吸都哈出白气儿。

身边四五个头上包着布巾子的妇人,在半荤半素地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宴哥媳妇儿,”一个黄脸的妇人贼溜溜地凑过来,撞了撞她胳膊,“你家宴哥来年要下场秋试了吧?听说年前就有意,这回可是打定主意了?”

敏丫,也就是丸子,眨了眨眼睛,腼腆地笑了一声:“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哪里知晓宴哥做文章的事儿。先生的意思是叫宴哥莫急。他如今年岁不算大,这年头也不算好。再等个三年再秋试也是使得的。”

“甭管它急不急,你算是快熬出头了!”

那妇人别说嘴上说的好听,细听之下有一份酸溜溜的味道:“宴哥是县老爷都夸赞的秀才老爷。文章做得好,年岁轻,相貌偏又生得俊。将来若是高中了,你可就是官家夫人了!将来奴仆成群,不晓得什么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你享福呢!”

她说这一句,其他人便跟着说。

丸子不管这些人说什么,腼腆地笑不还嘴。手下极快地收拾完衣裳,说一句‘家里头还有事儿’便抱着盆就匆匆起身走了。

几个妇人笑看着她离去,人影儿刚消失在河岸上,便露出了嫌弃。

“我呸!就她这幅人老珠黄的丑模样也不嫌害臊,怕是宴哥高中了,第一个就撇下她。”

几个妇人嘀嘀咕咕的,“宴哥那模样,那文采,一看就是娶地主家的姑娘都使得。要不是她走狗屎运被徐家弄回去当童养媳,哪轮得到她进徐家的门。”

“可不是!我家桂花来年也十五了。唉,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