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每次看到他们鼻青脸肿地从我面前走过,然后回头问我一句有没有见过一个持棍行凶者的时候,我就会憋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叹息道:“唉,这个月又要吃土了,真想找个小鬼揍一揍,出出这口闷气!”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就会像见到瘟神一样远远躲开,他们厌恶两种人,一种是身无分文的,一种是身无分文之后想揍人的。

等他们走远时,我才高声大笑,荡尽心中恶气。

迟叔把竹竿随便往船头一搁,叹了一口气说:“小笙儿啊,最近又迷上哪部话本了?私房钱都让吸血鬼皮去了吧!怎么连食盒都当了?这次的红豆汤是喂了蚂蚁了!”

我婉叹了一口气,这一回,还真不是他们两个的锅,我斜了殇漓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成日里像供在庙里的神仙一样。

迟叔自顾自从身后拿出一个颇为眼熟的食盒来,叹息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浪费,好好的食盒就给丢河里了,里面还有熬好的红豆汤呢!”

我知道他好这一口,这食盒也是我以前常用的那一只,他怎么会猜不出这是我的东西,就是摆明了打趣我!

我走过去,给他捏了捏肩,讨好似地解释道:“迟叔啊!这不是,前些日子水大,我把食盒放在河边,怎么就给水冲走了呢!我是上下左右都找不着。没了食盒,我又着急见你,所以用红豆汤压了张字条给你嘛!”

我蹙着眉,好似是真的为这件事苦恼。看我面无表情地撒谎,殇漓古怪地瞧了我一眼,看得我脑袋发昏。

我以前就知道迟叔通透,却没有想到他是那样地……对……通透。

他几乎一怔见血地说道:“这食盒里的红豆汤,跟你以前做的不一样,不是给老头子我熬的吧!小笙儿呀小笙儿~你怕不是有心上人了吧!”

我虚得要命,感觉背后的那道视线已经把我架在火堆上烤着了。

我讪讪地笑了笑,问道:“迟叔,你……你喝了?”

迟叔摸了摸他的胡子,用鼻孔朝着我,冷哼了一声:“不是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喝?东西还在里面呢,这会儿怕是要发臭了!”他把食盒硬塞在我怀里。

我像是接过了一个烫手的山芋,那个时候也不知为什么,脑袋发了抽,竟然转手就把食盒塞进了殇漓的怀中。

他短暂错愕,又恢复迷惘,最后像探照灯似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盘旋,我在那双眸子里读出了疑惑、猜测、不安,总之,他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瞬间流露出了过多复杂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