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磨砂腕带,方形的立体表盘,乍一看很像精密的运动手表,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值却并非时间,而是精确到以每立方米的微克含量为计量单位的Alpha信息素浓度。
见贺浔眸色一深,露出凝重之色,贺铸便放下袖子,重新将它整成纹丝不乱的笔挺模样——当然了,这也是深受晏容秋的影响,晏容秋喜欢这样。
“放心吧哥哥,不像常规的信息素抑制腕带,它只对我起作用,不会影响到你。”说着,他又很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啊,可谁让我天生便是这样的体质。”
而且,如果没有它,自己根本无法乖乖呆在晏容秋的身边。
大概,已经喜欢到只要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失控发|情的程度。
最麻烦的是,这份“喜欢”偏偏没有止境,每天都在不断叠加。高强度的靶向抑制剂可以压制身体的本能,但是,心的本能呢?
“你一直戴着这个东西?”贺浔忍不住问道。
“没错。”
“虽然对降低Alpha信息素浓度和减缓易感期症状有明显效果,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势必会对身体造成严重影响……”
贺浔紧皱眉头。
“贺晚之,你隐瞒他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贺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只想每天都能见到他。”
我找他找了整整三年,几乎快要发疯,绝不能再放跑他。
“以助理的身份为他协调左右,减轻重担。”
以助理的身份照顾他,保护他,与他寸步不离——他太美了,太好了,简直是可膜拜的,所以,必须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离得远远的。
“名字的话,本来就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反正他也不记得贺晚之是谁,还能撇去与晏贺家缠杂不清的关系,不好么?
“至于这幅打扮嘛……”贺铸推了推眼镜,挂上淡微微的笑意,“我们都很中意,和哥哥有什么关系吗?”
这才是最要命的。真正的、随时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掉下来之前,就保持这样吧。掉下来,让自己立时死了,也全然不打紧。
贺浔盯着贺铸,盯了半天,末了重重地冷笑:“不正常,贺晚之,你很不正常。”
“或许吧。”贺铸深深低下头去,想把手插|进头发里,碰到的却是发硬结型的发胶,于是又怏怏地收了回来。
“你会告诉他吗?你要把他追回来吗?”
他忽然感到烦了、倦了,也就懒得存着戏耍之心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
不等贺浔开口,他又自问自答般地说道:“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拿的主意,从来都不会改变。”
“我想做的事,也从来都能实现。”
他的姿态和语气都算得上心平气和,贺浔却从中品出了挑衅的意味——爱与独占欲交织着无法忍耐的时候,自然是要挑衅的,是要撩|拨对方和自己斗上一斗的。
像一只年轻的雄鸟,他借着斗,向同出一巢的兄弟宣告他擅自定下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