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想,这个人的生日简直是个莫大的讽刺。在饱受祝福的特殊日子诞生,却被血脉相连的家人排斥避忌,直到现在,都摆脱不了这片徘徊不散的阴影。

在书房门口踱来踱去,晏容秋越脑补越心惊,殊不知里面的气氛,倒是一派诡异的风平浪静。

“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晏鹤声示意贺晚之喝茶,“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创办出西壬这种规模的企业,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顿了顿,“如果贺家不曾对你放逐自流,而是与你兄长一样潜心培养,我相信你能达到的高度,一定远在今日之上。”

“虽然事实告诉我,你同我以往认知中的很不一样。但是,你和那孩子的事情,我现在依然无法完全认同。”

观察着贺晚之,晏鹤声的眼神越发锐利起来。

“况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那孩子如此执著。或许,真的只如吴岚医生所研究出的结果那样,只是因为你们两人的信息素恰好高度契合而已。”

“抱歉,您恐怕看错我了。”

贺晚之沉默半晌,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其实我一直是个得过且过,没什么追求的人。西壬那边的事情,也是丢给手下的人在管。至于祖父看得极重,唯恐被我染指的贺家家业,就算真要给我,我也决计不会接受。”

他轻轻笑了起来,“因为麻烦。”

晏鹤声愣了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晚之道:“本来,我没有愿望,没有理想,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关心,但是,因为他出现了,我的人生也重新有了意义。”

晏鹤声听后,默默良久。

“是从佑安岛那时候开始的吗?”

贺晚之摇头,“早得多。”

晏鹤声不解,“你为什么偏对那孩子他如此执著?”

贺晚之回答:“没有理由,他是无可取代的,我就是爱他。”

盯着他瞧了好了一会儿,像是要把他的脑髓都看穿,晏鹤声最后很重很缓挥了挥手,“罢了,我不会干涉你们,但是,在彻底认可你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我不管那孩子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你,如果被我发现你伤害了他或者小新,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临走之前,晏鹤声叫住贺晚之。

“从佑安岛回来之后,那孩子大病了一场,发高烧昏迷了很久。醒来后,我们发现他对那时候的事完全不记得了。他妈妈试着在他面前提过你的名字,结果看上去也是毫无印象。”

“没想到时隔这些年,你们竟然又走到了一起。”晏鹤声长长地叹了口气,“该说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吗。”

*

“情况怎么样?”

晏容秋见贺晚之出来,便赶紧上前问他。

贺晚之没说话,只是长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鼻尖不住蹭着他的发顶,晏容秋听见贺晚之很坚定地对他说:

“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