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涣散,没有焦距的空洞。
霎时间,男生惊出一身冷汗。
他小心翼翼,慢慢转头,顺着镜子反射的方向看去。
却见距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窗外,一颗头颅,始终注视着他,不论他怎么动作,眼珠都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他。
只有头颅。
身躯不翼而飞。
在与那双眼睛对上视线的瞬间,男生只觉“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不是没有看过恐怖电影,常常被国产鬼片气得直摔电脑,怒骂里面的人都是傻子竟然看见了鬼还不赶紧跑。
但直到与鬼对视的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那些人。不是不跑,是……根本挪动不了双腿。
大脑对身躯的掌控力下降,拼命叫嚣逃命的思维覆盖了所有思考功能,一片空白中,构成人存在的所有部件似乎都在逐渐停止运转,连呼吸也消失了。
男生愣愣看着窗外的头颅,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不仅没有逃跑,反而在惊恐中,主动走向窗户,向头颅伸出
手。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那头颅并非没有下面的身躯。从头颅的横截面开始,就有一条长长的鲜红绳索,坠挂在头颅下面,飘摇在窗外。
那头颅将蛇一般的尾巴甩过来,似乎要穿过窗户,握紧男生伸过来的手。
也就是在这时,隔壁宿舍的同学大大咧咧推门进来,想要借教材。
却一眼看到男生竟然推开了窗户,站在窗沿上正准备跳下去。
同学一惊,赶忙冲过来将他抱住一齐摔在宿舍地面上,制止了他的“自杀”。
男生这才恍然回神。
同学又怒又怕,骂他一个考试而已为什么要想不开。
男生赶忙转头,向窗外看去。
但那头颅,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同学以为他是学业压力太大,他自己却很清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而是那诡异的头颅……
‘当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和那头颅融为一体,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男生迷茫告诉左春鸣:‘但是,它们具体是谁,那头颅之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左春鸣让男生尽可能回忆有关头颅的信息,男生努力向他描述出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形象,还说那头颅在生前应该经常戴眼镜,他被蛊惑而注视头颅的眼睛时,好像记得对方的鼻子两侧,有深深的凹印。
那是长时间戴眼镜才会形成的压痕。
[祈老板,你有什么想法?]左春鸣问。
祈行夜紧紧皱着眉头,迅速意识到了这件事和医院之间的共同点。
头颅,与坠在头颅后面的红色“尾巴”。
唯一不同的是,先前遭遇了污染物但侥幸存活的男生所看到的,是年轻男性形象。
而医院,是受害的女生。
左春鸣:[我想不明白,红色的是什么,人头气球吗?谁这么恶趣味,用绳子绑着人头形状的气球飞?为了吓人?]
并不清楚污染是什么的左春鸣,还在试图为它寻找完美的猜测分析。
祈行夜却已经了然:[是脊椎,人的头颅和脊椎。]
从头颅一直连接到脊椎,像扭断一只虾的脑袋再把虾线从身躯中完整的拔出来,使得坠在头颅下面,像一条长长的红色尾巴。
只是,这次从身躯中拔出来的,不是虾。
是人。
在污染堕化之后,人头从身躯里飘出来,成为单独的个体,而身躯则化为养分,不知所踪。
和医院的女生相同的状态。
左春鸣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在市井底层混迹多时,见过混混打架西瓜刀捅进肚子肠子流淌一地,也见过长刀劈开的胸膛里还在跳动的心脏。可头颅连着脊椎一起拔出来……
左春鸣一阵阵犯恶心:“这辈子都不想吃虾了。”
明荔枝耸耸肩,若无其事:“污染物是很恶心,但该吃还是要吃的。虾那么美味,它有什么错?”
祈行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给学长发消息,让他帮忙查看,有没有死在云省大学及附近的人,特别是在去年放假前后。
尤其是跳楼自杀的,或者是被扭断脖子的。
这两类死亡方式要重点筛选。
“你怀疑,那些死者中,有人有可能是污染源?”
商南明瞥了祈行夜一眼,便已心中了然,连疑问句也是肯定语气。
祈行夜点点头:“现在看,污染效果不仅来自于污染粒子,也会受到污染源的影响。如果污染源以这种方式死亡,那很可能这是储存在它尸体内的最后一段信息,像留声机,被堕化激活。”
男生差点跳楼“自杀”的事,提醒了祈行夜。
学校年年闹鬼,或许在这其中,也有学生严重惊吓或死亡。
虽然概率很小,但墨菲定律,就算看起来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
或许死亡的那人,刚好与缝隙接触,被污染和堕化。
经过一整个空荡无人的寒假,当学生一返校,立刻爆发。
祈行夜严肃:“如果能找到污染源的身份,就能找到他死亡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