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颓流翻了个白眼,忽然觉得晚饭不用吃了。
——这些该死的小情侣。真想暗鲨了。
“蔡琰为一直单方面将我视为敌人,就算在南方分局这些年,也没能改变过他的想法。”
商南明收敛唇边浅淡笑意,平静道:“如果说,蔡琰为为了最终对付我,而利用左秋鸣在中间做媒介,以我对他的了解,是可能的。”
“年长的人,常常会陷入可怕的误区,认为自己掌握的才是真理,年少者无知,将毁掉基业。”
他说起蔡琰为时,仿佛自己不是蔡琰为所敌视之人般的平静无波,理智到像在他的思考中,自己只是面目模糊无关紧要的木偶人。
“蔡琰为耿耿于怀太多年,已经成了不可释怀的执念。一旦事情与我有关,他就会失去平日的理智,变成和调查官大前辈完全不同的人。”
商南明对自己的潜在敌人看得透彻。
他顿了顿,又道:“云省山林时,蔡琰为就曾阻碍过调查官支援。”
否则,商南明也不会舍近求远,不信任就在不远处的南方分局,反而千里迢迢从京城调派机动1队前去支援。
他毫不怀疑,蔡琰为一旦看到自己虚弱的时候,一定会趁病要命。
只是……
“想赢过我,除非我只剩最后一口气。”
商南明眉眼平静。不像放狠话,只是在平淡客观的叙述事实。
宴颓流嗤笑一声:“蔡琰为,始终没有认清一件事。”
“不是先有特殊长官的职位,才有商南明。而是先有了商南明,才有专门为他设立的这个位置。”
宴颓流耸耸肩:“蔡琰为要是觉得喜欢,我们也可以把南方分局长改名叫“特殊长官”,把特殊长官的职位,改叫“商南明”。”
她眼带不屑:“一个名称而已,重要的是商南明。”
不论宴颓流喜欢商南明与否,她都必须承认商南明的能力,无人可替代。
“蔡琰为连这件事都看不清,真的还有继续留存的价值吗?”
宴颓流挑眉,问:“还是说,南方分局也到了需要洗牌的时候了?没有价值的废物,何必占着那个位置。”
话音刚落,白翎羽已经一撸袖子,积极应战:“哦哦!要杀人吗?这个我会!让我来。”
商南明一眼瞥过,按住躁动的白翎羽。
她顿时缩回去蔫嗒嗒。
“蔡琰为毕竟是调查局长官序列,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对自己人下手,只会人心惶惶,令其他人心寒。”
商南明淡淡道:“想清理长官序列,需要我首肯。努力找证据吧。”
“我可以批准清理蔡琰为。前提是:你们的证据要能够说服我。”
话音落下,白翎羽就悄悄朝祈行夜努了努嘴,表情在说:看你家这人,还有点人味吗?机器人。
祈行夜忍不住低头笑了。
倒是很商长官风格的决定了。
但蔡琰为也不必过早开心于自己逃过一劫。
宴颓流早就习惯了商南明这派行事风格,这些年3队清理的背叛者不在少数,也不乏位高权重者。
这部分特殊名单,每每需要商南明批准,宴颓流都会听到对方在问:能说服我的证据在哪?
“走吧,找证据。”
宴颓流懒洋洋揽过白翎羽,嗤笑道:“总要看看我们这位“手眼通天”的蔡局长,究竟是哪来的余队照片。”
“偷拍,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她歪了歪头,笑得嘲弄。
白翎羽这个急性子,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南方分局暴打蔡琰为。
没证据?没事,揍一顿就有了。
却被左春鸣拦下。
“不着急。”
他背光而立,单薄身形透过光线,仿佛是将要消融在光里的一片羽毛。
轻盈,却坠落。无可挽回的深渊。
左春鸣的笑容,无端令白翎羽都有些发冷。
“既然是狩猎,怎么能不等到猎物咬钩再收网。”
他勾了勾唇角,一瞬间恶意如撕破牢笼的恶兽,张牙舞爪。
在光晕里投下一片阴影。
白翎羽“咕咚!”咽了口唾沫,赶紧搓了搓手臂。
草,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左春鸣这么可怕?
云翳清眼带怜悯。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叫蔡琰为的究竟怎么回事,但他敢保证,他一定惨了。
——同时招惹了左春鸣和3队的疯子……这是生怕自己还能活啊。
在得知弟弟左秋鸣的遇险,并非是正常工作风险,而是职场霸凌甚至是蔡琰为有意识的杀害后,左春鸣出离暴怒了。
他还清晰记得弟弟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的模样,记得他的冰冷与安静,那种将要失去弟弟的恐惧……
“复仇,当然就要把仇恨百倍奉还。”
“这才叫复仇。不是吗?”
左春鸣掀了掀眼睫,眸光中透露的冰冷阴狠,令宴颓流也不由得侧目。
一时间,整个云省的街巷间,属于左春鸣的人脉都迅速动了起来。有关蔡琰为的画像和名字,被一层层打听和传递。
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蔡琰为的“战绩”。
“害小秋?”
卖鱼叔瞪圆了眼睛:“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左老板的心肝肉?”
批发商行的老板耸耸肩,递过去一支烟:“就是说啊,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上捅嘛。阿叔你帮忙多留意,左老板会感谢你的。”
类似的场景,在云省热闹的街巷和市场间逐渐蔓延开。
与此同时,侦探社内却还在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常。
只是客厅里,花园里……随处可见激烈讨论的众人。
反而是左秋鸣这个风暴中心的当事人,被推进了厨房吃零食,拒绝他参与讨论。
“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这些事情太血腥,不是你该听的。”
左春鸣笑眯眯塞过去一盘水果:“乖。”
左秋鸣:“…………”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总会忘记他的年龄,还把他当小孩子哄。
而懒洋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余荼就听祈行夜说起了蔡琰为手里照片的事。
通过左秋鸣对那随意一眼瞥见画面的回想,余荼也想起了那张照片中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时期。
“既然是抓拍,你看见银光了吗?”
她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左手边环着身着旗袍的美艳厉鬼,右手边就是明荔枝笑着送过来的水果。
左秋鸣差点恍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山大王。
余荼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摇摇头。
“虽然我没看仔细,但,应该没有?”
余荼点头:“那就是了。”
她单手支头,低笑着另一只手从衣领下勾出银色项链。
祈行夜见过这项链。
所有3队成员,都有一个。上面刻着特殊识别码,只有与调查局密文相对应上,才能破解出具体文字。
那是………他们的名字。
以防死在战场上面目全非,无法让同伴们收尸。却也无法直接印上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是“不存在”的人。
而现在,余荼的项链还在,但身份标识牌消失了。
“左秋鸣看到的照片,抓拍在我取下标识牌之后。”
余荼挑眉:“这下,蔡琰为得到我照片的时机可以被确定了。左老板,有没有帮你缩小范围?”
她指间夹着写好的纸片,递向左春鸣。
左春鸣定定看着,还是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窝进手掌心。
等同于无声认下了与3队暂时达成的合作关系。
“谢了。”
他轻笑:“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礼尚往来嘛。”
解决了第一件要事蔡琰为,剩下的第二件人生大事,自然是——“开饭啦!”
明荔枝笑着从厨房伸头招呼:“快来端菜,都已经齐了。”
白翎羽立刻一脚踹向旁边的聂文:“快去,喊你呢。”
聂文无奈:“我怎么说也是死了一次的人,就没有点队友爱吗?”
一点照顾都没有吗?
白翎羽瞪他。
聂文秒怂。
他抬了抬手做出投降姿势,只能拖着一具还没完全好透的身躯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厨房走去。
还是云翳清看不下去,帮了把手。
聂文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兄弟!你才是我的队友啊。”
云翳清嫌弃躲远:“恶!一米九的壮汉哭什么哭?”
聂文:暴击!
——虽然是污染科技的奇迹,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底层。
一顿晚饭吃得主宾尽欢。除了聂文。
但就在众人在侦探社内或坐或躺,懒洋洋消食的时候,侦探社大门却突然被人急促敲响。
狼犬立刻立耳呲牙,狰狞欲扑。
与此同时,商南明和祈行夜,以及余荼的终端,一起响起。
几人对视一眼,心脏沉坠。:,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