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一出生就注定的上等人,普拉亚老爷当然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恭顺和服从。
然而,这样的恭顺和服从,要么出于对利益指向的追求,要么出于对犯错惩罚的规避。
前半生的经历中,普拉亚已经无数次看到,当无法满足利益,或是无法规避惩罚的时候,这些表面上的恭顺和服从,马上就会摇身一变,换成“苦苦哀求”或是“饱含委屈”的模样,有时甚至还会演化成歇斯底里的嘴脸。
吴清晨·洛斯却是例外。
就像前阵子家中耕牛受伤,整个家庭危在旦夕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也没有让自己为难,从头到尾都没提出“农活最忙的时候免去全家夏役”,或是“耕牛最紧张的时候恳求借牛”这样的难题。
从自家耕牛受伤开始算起,琢磨治疗耕牛的办法,帮助周围的邻居治牛,接过全村伤牛的病情,得到任命成为牛倌……
这么困难的处境,这么沉重的负担,吴清晨·洛斯,却没提出过一次要求,也没有过一次诉苦,更没有一点小孩子沾沾自喜的居功表现。
这可是几十头伤牛,以及数目更多的耕牛!
甚至,就算是这段时间里,吴清晨·洛斯来到教堂的时间,都依然和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一样,每天比日耀三历的时刻,要提前了很久很久。
想一想这样的恭顺,想一想这样的虔诚,想一想这样的努力,普拉亚越发觉得,接下来的要求难以出口。
嗯……
要不,先问问吧!
毕竟这么多牛,说不定洛斯一个人就治不过来呢?
说不定就能找个好理由,顺理成章地塞几个人进去呢?
牧师下了决定。
“洛斯啊……”又叫了一遍吴清晨的名字,普拉亚咳嗽一声,“……咳……那个,最近村子里的牛怎么样了?”
“都挺好……”吴清晨老老实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