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咀嚼、吞咽、呼噜的声音逐渐恢复,众人交谈的动静,也慢慢由窃窃私语重新走向高谈阔论。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稍稍提高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自由民的儿子。”
用微颤的尾音,稍稍激动的情绪,与场合形成鲜明对比的开场白……等等地球演讲大师们教导的技巧,吴清晨飞快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我是自由民的儿子……”
再次强调重点,吴清晨“略显激动但绝不自卑”地继续说道:“在我以前的日子里,绝大多数时候,吃饭就是一张可以轻松举起来的桌子,一碗只能装到一半的糊糊,几根枯黄的卷心菜,以及一年只能看到两三次的豆子。”
“当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吴清晨指指面前饭桌的蛋壳:“我吃到的第一只鸡蛋,是我的兄长,在份地里拔了三天杂草,才分到的食物,他倒进了我的碗里。”
“当我长到桌子这么高的时候……”朝面前十几米长的饭桌比划一下,吴清晨继续说道:“我吃到的第一块肉,是我的兄长,一个人收割了两布尔牧草,才分到的食物,他又倒进了我的碗里。”
“当我第一次扛犁的时候……”吴清晨撩开外袍,露出肩膀深深的勒痕:“我第一次一餐就足足吃了两碗糊糊和一整碗豆子,它们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以及我的两位兄长,让给我的食物。”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丰盛的食物……”
指指面前的餐盘和布袋,吴清晨深深地吸口气,“强忍着泪水”说道:“我已经是教士了,我以后经常能看到这么丰盛的食物,可我的兄长,还是自由民的儿子,我第一次吃到鸡蛋、肉食,第一次吃饱糊糊和豆子,都是兄长挨饿的结果,我想着……”
“我想着……”抹抹脸庞,吴清晨再次提起布袋:“第一次看到的羊肉、鹿腿、鹌鹑,还有这个……酒,能够给我的兄长先尝一尝。”
“很抱歉,男爵阁下……很抱歉,诸位……让大家扫兴了。”
吴清晨站起来,深深鞠躬。
吴清晨说完了。
舐犊之情,人之天性,无论阶层如何,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亲情温暖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