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披上外衣,捧着烛台,来到外间, 云栖蜷缩在榻上, 屋内温暖, 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被。
丫鬟值夜, 也是可以打盹的,大部分宽容的主家不会强行要求丫鬟、小厮整夜不睡, 这样长久下去也没奴才会尽心服侍了。
云栖很容易惊醒, 感觉到有人靠近, 就立刻睁开了眼。发现是余氏,以为是自己做梦, 又安稳了下来。那乍然清醒, 又满含信任的眼神, 让余氏的心都酸软了。
这孩子的一点一滴,都仿佛在渗透她,这是生活中的点滴累加的, 直到滴水穿石。
余氏轻轻抚摸云栖的发丝,极有耐心,像哄着幼年时的双胞胎一样,口中哼着江南小调,余氏的声音刻意放轻了,有着软浓的音调,好听又催眠,再次闭上了眼。
李昶惊诧地看了眼余氏,夫妻多年,他清楚妻子虽温和,但骨子里有些世家无法摒除的观念,那是根植在每个簪缨世家之人心中的矜持。他几乎没见妻子对哪个婢女这般发自内心的喜爱,哪怕是锦瑟,也是因从小跟随,才有些许不同,云栖才来多少时间。
为不让云栖忽然醒来,李昶点了她穴位,云栖头一歪睡得更沉。
李昶一针刺得快,余氏立刻给止了血。
重新取了干净的水,将取出的两滴血一同放入碗中。
虽知云栖与两人无关系,可不知为何,比方才要紧张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看着两滴血在水中四散开,红色的血液就像无数条生命线交织在一起,然后渐渐的交汇,融合……在了一起。
居然,融合了!
看到这一幕的夫妻两人,久久不能言。
余氏面上平静,只是眼眸似在某个瞬间微微缩了一下,道:“再试试我的。”
还不等李昶反对,又取了一碗清水,拿起一旁的镵针,她发病时常需针灸,屋里备着不少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