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净徽嗫嚅道:四哥信我才来我处,我当然得护着他。他只是失母后哀伤太过,行事难免有差,但我们都明白他的为人性情。
看着冯珣不甚赞同的神情,她不由得哽咽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他要做傻事,偏偏就做了。冯姑姑,我该怎么办?
冯珣起身上前安抚她:只能请魏王殿下暂且歇下,公主宜回报京中,以免横生枝节,到时才是真的收拾不了的局面。
元净徽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冯珣面色冷肃,沉声道:殿下,不论你如何抱持兄妹情深的念头,却不得不好好思量圣人和太子会如何看待魏王。公主虽与皇位无涉,但前朝高阳公主、郜国公主事犹历历在目,望殿下三思。
说完这话,冯珣还是不免软了声调:今夜晚了,先歇了再说,看明日魏王欲如何吧。
元净徽到底只有十岁,止了泪意点点头。
未成想第二天晨色熹微的时候冯珣便行色匆匆地直入元净徽寝室。元净徽熬到子时才睡下,这时睡眼迷瞪地翻身朝亮处嘟囔道:几时了?
冯珣跪在她榻前道:殿下,方才得讯,东宫仪仗将临。
什么?元净徽猛地清醒,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臣亦不知,只怕魏王殿下所为东宫俱看在眼里。冯珣想了想,此事不宜报与魏王,殿下宜早做准备。
元净徽踏着丝履往外去,一边说道:做什么准备?困住四哥不让他走,等太子哥哥过来将他问罪?
她想到昨天四哥同自己说的事,心下一沉。
元续告诉小妹,太子元頔本是克父母无妻子体孱弱或早夭的童子命,他们的父皇为解太子这样不祥的命数,才在相士高人的指点下将她送到西北位利金利水的金明山清修以作替身。虽然在四哥面前她冷静地一一驳斥,那是怕他一时不慎误着了奸人道。但见四哥言之凿凿,再想到离宫前父皇种种嘱托,元净徽忽然觉得心中发冷,有些意兴阑珊。
她扶着门框望向雨后落花满地的庭院,忽然有些倦意,对冯珣道:太子哥哥来便来,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总归要照着国法家规来,想来太子哥哥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吧。
冯珣急急地跟上来,柔声道:是臣太鲁莽。诚如殿下所言,太子殿下乃仁恕君子,魏王殿下又是稚年,一切都好说。
元净徽露出勉强的笑意:我先梳洗,吩咐下去,魏王随从都得看住了。只怕他们现在便是跑了,也只会落入太子的彀中,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