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原站在茶桌前执着铜勺挑了些茶叶,一边回道:方才出去了。刘诩一干人等昨日都坐实了通匪之事,会稽郡守崔篪连夜赶来主理此案。刚来禀的,殿下便出门了。
元猗泽搁下粥碗,蹙眉道:这等小事他还要亲自过问?但随即他又明白过来,罢了,他不想同我呆一处。阿董,昨日太子可有异常?
董原停下手,转身面向他正色道:陛下是何意?
昨夜你扶禅师进屋,他留在院子里同我说想叫我回去,他要往江湖去。元猗泽奇道,他觉得我是躲他不成,须得相距两地,难不成还死生不见吗?他语调上扬,说到最后忽然自己怔了下。
董原一惊,忙去安抚皇帝,恨不得说一句童言无忌。
元猗泽平复了下说道:我不止是不想他找见我,他又何必
陛下,这件事倒怪不得殿下。董原捱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已是胜过常人万分,那时候你
他话没说完元猗泽赶紧打断,知道他说的那时候指的是几时,不耐道:晖县多暗卫,不挑那时候走什么时候走?若天子近卫和东宫十率打起来,天下岂不乱套?
是是是。董原只能应是,他明白这陛下主意极大,旁人说什么对他是不顶用的,好的坏的得叫陛下自己想明白。想到这儿董原还是说了一句:昨夜老奴服侍殿下,他醒来迷糊着,见了我便问父亲。
元猗泽听了便道:你也知他是迷糊着,怕是忘了其后种种,还以为是在宫中那会儿。
董原被他一说恍然大悟,难怪之后太子那副恹恹模样,原来不是没见到父亲的缘故,而是回神过来顿感心酸。
这一顿早饭吃得元猗泽都觉得积食,深觉以后吃饭的时候千万别提起同元頔相关的一脑门官司。
等天色渐暗元頔还没有回驿馆,而后有人回报说太子有宴不归。
睡了一天的萧禅师原本正打算等着驿馆开饭,一听这话立时精神,跑去元猗泽处叫嚷道:崔篪真是胆大包天,有宴竟不尊天子。
元猗泽正在察看会稽吴兴两郡的水路图,不设防被萧禅师打断了思路,沉声道:你觉得崔篪有这样大的胆子吗?是太子知道我不会去这样的场合。
他乜了一眼萧禅师:无非是你腹里酒虫又醒了。左右你同崔篪也认识,给你派辆马车去。
萧禅师闻言拂袖道:被你说的,我萧维摩成什么人了?刘诩犯下大罪,他这上官难道不战战兢兢?何以太子为你推拒,他便一声不吭了?料我看,必是欺太子年少,又是沾着亲的,想从太子处婉转求情。崔篪可是色中饿鬼,淫技成名。小太子又脸嫩,万一他找来一堆花红柳绿
闭嘴!元猗泽放下手中的图册,望着他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太子长辈,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崔篪其人我自然比你更清楚。他纵好色也不曾出过强掠淫人的犯行。再者元頔岂是好糊弄的?崔篪是聪明人,不过是探一探虚实。他素来能屈能伸心思玲珑,这会儿在太子面前只会装作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以头抢地以死明志的模样,好叫朝廷只办他一个‘不察’之过。你若不信,亲去瞧瞧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