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知低下头,青石板上几滴鲜红的血渍落在上面,朦胧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模糊了血色阴沉之色。
苏映照这回眼尖极了,脑子也转得飞快,擦了一把汗,大声呵斥着:“还不把地面收拾干净,没有规矩的东西。”
底下人慌乱成一团,有人捧着白巾就要上前,只听到殿下冷淡地拒绝道:“不必了。”
他的视线从血渍中收回,率先跨过地面上地血珠入了院内,修长挺直的背影入了祠堂大门,坚定认真,站在斑驳森冷地祠堂面前,脸色不辨阴晴。
苏映照见状,也管不得那血不血了,连忙抬脚跟了上去,一脚踩着血珠上,在地面上留下狰狞斑驳的痕迹。
欧阳泛流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地下黄门低声吩咐道:“擦干净些,再去请太医来。”
大堂内,王嬷嬷早已把三个嬷嬷捆在一起,那三个嬷嬷衣裳凌乱,被人搜身检查过,袖子粗鲁地撸着,另外一个小厮主动跪在苏锦瑟面前。
王嬷嬷心疼地掏出手帕包扎着苏锦瑟血淋淋的掌心。姑娘手嫩,哪怕只是轻轻一划就露出狰狞的痕迹,血顺着手腕早已湿了袖口,染上裙角,让大红裙摆越发艳丽。
苏锦瑟神情倦倦的,自苏醒后,她精神一直不好,这身子不过两个月的时候,身心接连受到巨创,直到今日也没有缓过神来,不过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了疲惫之色。
她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撑着额头,受伤的手心放着那块玉佩,玉佩散发出暖意,温暖着失血的手心。那洁白玉佩染上血丝,越发显得妖冶。她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那朵大红花在鬓角微微低垂,昏黄灯光下,娇嫩的鲜花不在入花枝般鲜艳,穿堂而过的风吹乱整齐的花瓣。
“玉佩放起来吗?”王嬷嬷低声说着。
“不了,放着我安心。”苏锦瑟温柔地笑说着。
众人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一步又一步,坚定而缓慢,一道修长的人影自黑暗中逐渐清晰,露出挺拔锐利的轮廓,先是那双乌皮方头靴出现在灯火下,然后是一角绣着金丝的衣角,最后是那张龙章凤姿的俊脸。
苏锦瑟没想到殿下会来的这么快,一时呆愣着。王嬷嬷机警,立马叩头而拜,苏锦瑟这才回神,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盛宣知的视线从她手心渗满鲜血的手帕上最后慢慢移到她脸颊上,看着她苍白脸庞上越发漆黑的眼珠。
这眼神太过炽热,一瞬让苏锦瑟坐立难安,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去搬几张椅子来。”欧阳泛流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指挥着身后的黄门。
“对对,多拿一些来。”苏映照连忙附和着。
不多时,一张黄木梨花椅就被搬到大堂上,苏锦瑟连忙把自己的椅子拖到一旁去,只是刚刚移了一小段距离,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扶手上,微微用力,遏制住苏锦瑟的动作。
“既然是七娘子叫我们来,自然是七娘子也在上首坐着。苏家事,苏家了。”殿下屈尊降纡地弯下腰,按住椅子,风轻云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