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是天上的太阳,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样好看又善良的人,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不准别人这么说她。”翠华感受着手中花瓣的触感,看着苏锦瑟单纯的笑脸,突然低着头,声音哽咽。
苏锦瑟一愣,一滴泪落在苏锦瑟手心,乍热的温度瞬间被太原冬日的风所冷冻,很快就顺着手背肌肤滑落。温暖骤然所失的感觉在她心里留下难以形容的滋味。
“你已经在保护她了。”
翠华压抑的哭声在小小游廊中回荡。
盘桓无依的童年,背井离乡的痛苦,也许在云姨娘心中不过是一时心软的善意,但当时的举手之劳却让失去希望的稚童重新学会把希望扎根心底,自此那张精致惊艳的容颜便深深烙在记忆中,此生不再忘怀。
不知何时,盛宣知站在游廊拐角处,大红色圆领袍在黑暗阴影下闪着金色光泽。他沉默着,难得艳丽的服饰衬得一双琥珀色眼珠流转潋滟光泽,眼尾上扬,神情凝重。
清平乐的事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他匆匆而来只看到苏锦瑟带着翠华离去的身影,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可好像已经与她无关。
苏锦瑟好像从来不需要别人帮忙,她向来有决断,有谋划,即使被逼得蜷缩在那个阴沉狭小的小院中,落魄到三餐不继,可依旧心有光明,胸有沟壑,自谋出路。
他的视线落在那队主仆身上,看着苏锦瑟摸着翠华的头,神情轻松,动作随意地把手边中的嫩黄小花插在翠华鬓角上,嘴角弯起,笑脸盈盈。
灿烂一笑好似天光乍破,嫣然灿烂。
“殿下。”欧阳泛流迈着无声的脚步出现在盛宣知身侧,“只剩下一口气了。”
寒风吹来,这才发现太监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乌皮鞋尖上还有一块浓黑的污渍。他眉宇间还带着来不及消散的狠辣和辛辣,令人不寒而栗。
“姜侍郎对太子妃一事如此尽心竭力,孤也该给他送个大礼过去才是。”盛宣知收回视线,淡淡吩咐着。他说话平静,好似今日天黑下雪,风大加衣一样随意平常,连杀气都触摸不到。
欧阳泛流浑身一震,连忙掩盖住震惊之色,低头应下。
“圣旨到哪了?”盛宣知的视线重新落在苏锦瑟身上,突然皱眉,“你的玉簪没送过去。”
欧阳泛流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送了送了,怕七娘子察觉,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黄门送去的,还特意吩咐不要多话,老奴也是亲眼看到的。”
他说话间扫了一眼面前的苏锦瑟的发髻,惊觉七娘子头上朴素极了,只带了一根银簪,连衣服都极为素净,不复往常的大红之色。
完完全全与以前张扬妖艳的模样大相庭径。
太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眼角看到太子殿下这身鲜艳衣服,心里又惊恐又发笑。
殿下也会失算。